许兰溪的话音落下,太和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炭盆里银丝炭“噼啪”的燃烧声。
太子许承珏的脸色骤然发白,握着酒盏的手不自觉收紧。
皇后攥着丝帕的指尖几乎要将帕子绞破,鬓边的东珠步摇都跟着微微发颤。
于国公更是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兰溪,嘴角的肌肉抽搐着,像是在强压怒火。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吏急促的通报声:
“启禀陛下!翰林院编修乔章林,携紧急奏疏求见!”
太子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转头看向殿门。
他怎么也没想到,乔章林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皇后的脸色更白了,下意识地往于国公那边递了个眼色。
于国公心领神会,右手悄悄往后伸,对着身后的贴身侍卫比了个隐蔽的手势。
那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信号。
若证物要被呈递,立刻派人拦截,必要时可就地处理。
时念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这一幕,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她悄悄往许兰溪身边靠了半步,手摸到腰间藏着的匕首。
今日这场宗亲宴,终究还是躲不过一场冲突。
许兰溪往前迈了半步,清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皇上,十三年前昭宁失踪,本宫遍寻盛京无果,直到近日才查到关键线索。”
“此事不仅牵扯东宫私卫,更与内库拨款有关!”
“乔编修手中有确凿证物,恳请皇上准许他当庭呈递,还郡主一个公道!”
南齐帝坐在御座上,指尖摩挲着墨玉扳指,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准。”
乔章林立刻捧着描金锦盒上前,双膝跪在金砖上,动作恭敬却不怯懦。
他先从锦盒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清晰有力:
“陛下,此为东宫私账副本。”
“上面明确记载十一月初三,内库拨款五千两,这日期、地点,与祁郡主失踪的时间完全吻合!”
“账册的经办人是户部侍郎张启年大人,可随时核验真伪!”
太监总管连福快步上前,接过账册,小心翼翼地呈到南齐帝面前。
御座上的帝王低头翻看,只是越看他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连带着殿内的温度都似降了几分。
“一派胡言!”
许承珏猛地站起身,他指着乔章林,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乔章林!你曾在怡红院温书,定是被时念收买,伪造证据污蔑东宫!”
“父皇,此人证词不可信,他的话万万不能听!”
时念一直垂着头,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没了她,这群人就不会独立行走了是吗?
乔章林抬头,眼眶因激动而泛红,却依旧保持着臣子的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