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十四已安排好乔装的伙计。
穿粗布短打的汉子们挎着货郎担,看似在西街茶棚附近吆喝卖货。
然而脚步却有意无意地围着于国公府打转,眼睛始终警惕地盯着府门动静。
连送水的伙计路过,都能精准捕捉到对方的神色变化。
阿福领着念一、大力在后院巡逻。
“念姐,郡主说想跟刘嬷嬷聊聊天,怕她一个人待着闷得慌,也想多问问当年的细节。”
她走到书房门口,见里面气氛凝重,声音不自觉放轻,生怕打扰了议事。
时念点头,目光柔和了些:
“让她们聊吧,正好刘嬷嬷也能帮郡主回忆更多细节,说不定还能想起些对宗亲宴有用的线索。”
晚晴应着,转身往西厢房走。
时念站在回廊下,望着檐角的灯笼渐渐亮起来。
暖黄的光透过绢面,落在青石板上未化的残雪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倒添了几分宁静。
次日深夜,学源街的青石板路积着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连檐角的灯笼都被寒风刮得微微晃动,暖黄的光在地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
怡红院大多人已歇下,只有书房还亮着灯。
时念刚把宗亲宴的证据清单理完,指尖沾着的墨渍还没擦干净,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叩击声。
三短两长,是之前跟苏湄约定的暗号!
时念抓起桌上的匕首别,快步往侧门走。
刚推开一条缝,就见苏湄贴着墙根站着。
她的左袖已被鲜血浸透,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
可她手里仍紧紧攥着个油布包,脸色苍白得像纸,一看就是一路奔逃过来的。
“快进来!”
时念一把将她拉进院,反手死死关紧侧门。
指尖触到她手臂的伤口,温温热热的血瞬间沾了满手。
“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于国公府的人追来了?”
苏湄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把油布包往时念手里塞,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是……是于国公府的暗卫,从宫门一直追到这儿。”
“还好我绕了三圈小巷,甩脱了大半,还剩两个跟到巷口。”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油布包上,语气急切:
“这里面是……是当年于国公府破坏苏家海运船队的直接证据,是我从皇后的暗格里偷出来的!”
时念连忙拆开油布包,里面是张泛黄的洒金宣纸。
虽因年代久远有些褪色,却能清晰看见上面的字迹。
这正是苏湄之前提及“苏家船队因人为破坏翻船”的铁证!
“你怎么拿到的?皇后的暗格岂是轻易能碰的?”
时念盯着手谕,心里满是震撼。
这东西如此重要,皇后定然藏得极深,苏湄能偷出来,想必冒了天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