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接过姜茶,指尖触到温热的瓷面,颤抖的身子才稍稍稳住。
她解开油布包,里面露出两本泛黄的账册。
那账册边角磨损得厉害,纸页都泛着陈旧的黄。
“这是东宫的私账,”
刘嬷嬷的指尖轻轻拂过账册封面,声音仍带着未消的颤抖。
“里面记着殿下挪用内库银子、拉拢世家的所有开销,还有……绑架祁郡主的经费支出,一笔都没漏。”
时念下意识看了一眼许兰溪,见她没有要接的打算,这才自己接了过来。
对于绑架祁昭宁一事,所用支出上面记录的的确十分清楚。
“还有这个。”
刘嬷嬷又从油布包里掏出张折叠的黄纸,指尖捏着纸角,像是捏着烫手的烙铁。
“这是当年娘娘让我调遣东宫侍卫的手谕。”
“当时我担心……所以,这么年一直藏在首饰盒夹层里,没敢销毁,没想到……真的有东窗事发的这天。”
时念展开手谕,只见上面的字迹娟秀却透着狠戾,末尾盖着皇后专属的凤纹印。
许兰溪神情自若,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事。
在时念看过来的时候,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遮住嘴角的笑意。
见时念的眼神实在戳人,她这才清了清嗓子:
“那年昭宁刚失踪,我派人查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都没找到半点线索,原来竟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刘嬷嬷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愧疚:
“是娘娘让我把这笔账单独记在私账里,还让人销毁了内库的原始记录。”
“我当时怕惹祸上身,没敢多问,直到这次我才明白……”
“娘娘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出来顶罪。”
时念将账册与乔章林之前找到的“内库拨款记录”并放在一起。
两者的金额、时间完全对应。
再加上赵武的证词、祁昭宁的回忆、皇后的手谕,所有线索瞬间闭环。
皇后于氏是绑架案主谋,通过手谕调遣东宫侍卫;
从内库拨款五千两执行;
太子许承珏知情并协助,事后用银子让私卫“封口”;
于国公府则在背后提供掩护,形成“皇后-太子-张启年-于国公府”的完整利益链。
“为什么要绑架昭宁?”
许兰溪的声音很淡:
“本宫乃至祁家,都与皇后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对本宫的女儿下此狠手?”
刘嬷嬷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过往:
“我偶然听娘娘跟于国公私下说过,殿下您向来在朝堂保持中立,当年他们曾有意拉拢长公主您,可您却始终不肯松口。”
“若是有昭宁郡主,将来既能拿捏大长公主您,还能逼华南的祁家站队。”
“后来我才知道,绑架郡主后,娘娘本想把她送到偏远的地方去,可半路上郡主却跌下了山崖,这事才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