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游廊时,他正好撞见提着食盒的吴婶。
食盒里装着刚蒸好的山药糕,还冒着热气。
林老牙口不好,吴婶每天都会特意蒸些软糯的糕点送过去,有时候还会在糕里掺些切碎的红枣。
“吴婶,林老那边……您先别去打扰,我先请他去念姐书房。”
吴婶看着他紧绷的神色,轻声道:
“行,我先把糕拿回后厨温着,等他忙完了再送过去。”
阿福快步赶到林海生住的西厢房。
门是虚掩着的,晨光从门缝里溜进去,裹着淡淡的草药香。
他轻轻推开门,只见林海生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旧木梳,一点一点梳理着花白的头发。
阳光落在他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虽看不见,却微微朝着门口的方向,像是早已察觉有人来。
“林老,念姐请您去书房一趟。”
阿福放轻脚步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林海生握着木梳的手顿了顿,随即缓缓点头,伸手摸索着放在藤椅旁的拐杖。
那拐杖是阿福前阵子特意找木匠做的,杖身裹了层软布,握着不硌手。
阿福连忙上前扶住他,触到老人的胳膊时,却发现他的指尖异常平稳,没有丝毫慌乱,倒像是早有预料。
“是不是……外面那些话传进来了?”
林海生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没有半分惊惶,像是早等着这一天。
阿福心里一沉,却还是如实答道:
“是有些闲言碎语,不过咱们都清楚您是无辜的,念姐叫您去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宽宽您的心。”
林海生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苦涩:
“无碍。”
他被阿福扶着站起身,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
“走吧,也该给那丫头一个交代了。”
“之前跟她提过一嘴当年的事,说得不清不楚,倒像是我在刻意逃避,如今正好说开。”
从西厢房到书房不过百余步,林海生走得却格外慢,每一步都踩得很实。
阿福扶着他的胳膊,能感觉到老人的手臂虽然瘦弱,却没有丝毫颤抖。
仿佛他不是去面对一场可能毁掉名声的质问,而是去赴一场早已约好的旧约。
书房里,时念已经让人搬来了一张铺着软垫的矮凳放在案前。
见林海生进来,她连忙起身迎上去,伸手扶住老人的另一只胳膊。
“林老,您坐。”
她亲自扶着老人在矮凳上坐下,又倒了杯温茶递到他手里。
“今日盛京的那些传闻,想必您已经知道了。”
林海生握着温热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丫头,你不用绕圈子,外面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他们说我当年为了抢新戏的主角,对师兄下了毒,最后被大满园赶出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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