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园里的事,我们瞧见了,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小厮的眼圈瞬间又红了,声音抖得像筛糠:
“被、被班主锁在后院柴房了!”
“班主说,明日就把她卖到码头的窑子里去,给张老爷赔罪……”
“混蛋!”
阿福一拳砸在墙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吓得小厮身子一哆嗦。
时念赶紧按住他的胳膊,指尖冰凉的温度让阿福稍稍冷静了些。
“她叫什么名字?”
时念转向小厮,语气平稳。
“既然知道张万利不怀好意,为何偏不肯给他磕头认错?”
“她叫素心。”
小厮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挂在腮边。
“那张老爷上周就想占素心姑娘的便宜,姑娘躲过去了,今日他就是故意找茬!”
“素心姑娘说,宁死也不伺候那种人渣,就算被卖去窑子,也不肯从了张老爷!”
时念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她忽然想起素心跪在戏台上的模样……
“我知道了。”
时念从荷包里摸出块碎银,分量不轻,塞进小厮手里。
“这个你拿着,买点伤药和吃食给她送去。”
小厮愣愣地捏着碎银,指腹蹭过冰凉的银子,忽然抬头喊住转身要走的时念:
“您、您不救她吗?您看着不像坏人,您救救素心姑娘吧!”
时念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月白旗袍的背影在窄巷尽头拉得有些长,只留下句轻得像巷口风的话:
“路是她自己选的,这苦,总得自己受着。”
走出巷口,阿福终于忍不住问:“念姐,您不是说不管这事了吗?怎么还给他银子买药?”
“给点药、给点吃的,不算管。”
时念望着远处的海岸线,波光粼粼的,像撒了把碎金在水面上。
“至于其他的……”
得等摸清楚南岸的底细再说。
“阿福,”
时念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神清明。
“除了章宇和张万利的关系,再去打听张万利的底细。”
“他的后台是谁,养了多少打手,垄断盐引的具体路子,越详细越好。”
阿福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什么:“念姐,您是想……等摸清底细,帮素心姑娘?”
时念却摇了摇头,重新抬脚往客栈走:“没什么急的,先摸清底细再说。”
若以后真要在南岸开怡红院,张万利这种横行霸道的地头蛇,迟早是麻烦。
现在多了解一分,将来就少一分被动。
海风吹过巷口的老榕树,叶子“哗哗”作响,像在应和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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