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的王掌柜捏着刚订好的雅间票据,在公告前急得直转圈。
“这可如何是好!小女下个月生辰,盼了半个月就等着来看《梁祝》的化蝶段,这一闭馆,生辰礼都没着落了!”
说书的刘先生忍不住凑上前插话:
“诸位莫急!依我看啊,定是大满园逼得太紧!”
“楚班主连日加演全本《长生殿》,抢了怡红院不少客源,时老板这是避其锋芒,暂避风头呢!”
这话像滴冷水落进滚油里,瞬间炸得众人议论纷纷。
穿长衫的书生摇头晃脑:
“时老板这是识时务,明知硬碰硬讨不到好,不如暂退一步!”
卖苦力的汉子却梗着脖子反驳:
“什么避锋芒?我看是没骨气!先前说甜咸各爱多有气度,怎么遇上真较劲就躲了?”
两边各执一词,吵得比戏台上演的“舌战群儒”还热闹。
而此刻的怡红院,正忙着打包行李的众人,却没空理会巷外的风言风语。
阿福指挥着伙计往马车上搬行李箱子。
他褂子的领口沾着汗,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念姐说了,南岸的画舫宽敞得很,咱们的戏正好借湖水当背景,水袖一飘,肯定比院里的戏台还好看!”
吴婶拎着个半人高的藤篮从后厨出来,篮子里塞满了腌菜坛子、油纸包的干粮,还躺着几个擦得锃亮的锡壶。
那是装奶茶用的,活像要把整个后厨都搬空。
“都给我记着!路上不许挑三拣四!”
“山里的笋、湖里的鱼,有什么吃什么,若是谁还像在院里这般嫌这嫌那,我就让他顿顿啃干粮!”
时念望着众人,嘴角勾起。
这场景像极了现代公司的团建,只不过交通工具从飞机高铁换成了骡马大车。
目的地从度假村变成了南齐各州府的山水间,倒多了几分未知的趣意。
“念姐,沧七先生来了!”
念八从门口跑进来,“人已经在戏台那边等着了。”
时念并不意外。
许澜沧消息向来灵通,她闭馆远行的事,他定然第一时间知晓。
能忍到现在才派沧七来,想来是没猜透她真正的用意。
沧七站在戏台中央,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
他腰间的佩剑压着衣料,目光扫过院里堆得半人高的行李箱。
最后落在时念身上,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时老板好大的手笔,一声不吭就要带几十号人远行?连官印诗集的后续事宜都没交代清楚。”
“沧七兄弟说笑了。”
时念笑了笑,“不过是寻常避暑罢了,让大家歇口气,算不得什么大手笔。”
她引着沧七往雅间走,浅醉早已沏好雨前龙井,碧色的茶汤在青瓷盏里晃着,飘着淡淡的茶香。
刚落座,沧七就没绕弯子,开门见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