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见惯了捧高踩低、勾心斗角,却从没见过谁对他们这些“跑腿小官”这般周到。
别说送冰镇奶茶,便是能好言好语说话的,都已是难得。
“这……这怎么好意思?”
何大人的脸微微发红,一半是被暑气蒸的,一半是窘的,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何大人客气了。”
时念示意伙计把裹着红绸的锡壶递过去。
锡壶的凉意透过红绸渗到手心,连空气都似凉了几分。
“您别嫌弃就好。”
小吏接过奶茶,何大人望着时念坦然的笑脸,忽然明白为何梁王会护着这怡红院。
时念的通透和圆滑,是见过大风大浪后的从容,也是看透世情后的慈悲。
她既懂得规矩,又能重人情。
也难怪她能把青楼改的戏院经营得风生水起。
“时老板这份情,本官记下了。”
何大人对着时念颔首致谢,这次他脸上的笑容比在迎客堂里真诚了几分。
“诗集的事,本官定会亲自盯着,从选料到刻印,绝不会再出岔子!”
马车驶离春螺巷时,何大人掀开帘角回望。
怡红院的灯笼在烈日下微微晃动,时念的身影还站在门口。
她挺直的腰板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不卑不亢。
“大人,这时老板……”
旁边的属下捧着奶茶,忍不住感叹。
“比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小姐亲和多了,连咱们这些小吏都想着。”
何大人没接话,只是靠在马车里,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世家那些“务必挑错拖延”的叮嘱……
那边得知诗集顺利带回,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还得赶紧想个法子,在两派之间保全自己。
账房里的凉意驱散了暑气。
时念刚坐下,阿福就忍不住凑过来,语气里还带着点埋怨。
“念姐,方才何大人那话,明摆着是想把责任全推给咱们!”
时念端起案上的冰奶茶,抿了一口。
她的眼底带着笑意:“不然呢?跟他吵一架,逼他认错?”
“他一个七品小官,夹在梁王和世家之间,拖了这么久都没敢明确拒绝,已是尽力在周旋。”
“真把他得罪死了,他索性倒向世家,找个诗句违礼的由头把诗集压下去,咱们之前费的功夫,不就全白费了?”
阿福挠了挠头,面上还是有些臭臭的。
“可就这么让他欠着人情,也太便宜他了吧?”
“便宜?”
时念笑了,眼角的细纹在日光下格外柔和。
“他欠咱们的人情,可比计较那几日拖延值钱多了。”
“你瞧着吧,往后官印坊那边,不管是诗集的后续分印,还是咱们院里想刻些新戏本,他定会多照拂几分。”
这才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