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旗袍的下摆沾着点晨露,像是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念姐,您都看见了?”
阿福挠了挠头,“张姑娘她……”
“她不是借去买药的。”
时念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墙根的花担上。
“你瞧那篮子里的海棠,根须都干了,若是真急着给娘抓药,怎会把吃饭的家伙忘在这儿?”
阿福这才回过神,心里咯噔一下:“那她借银子是为了……”
时念没接话,只是走到花担前,伸手拨了拨蔫掉的花瓣。
最底下的篮子里,藏着个小小的油纸包,露出一支素银簪子,样式眼熟得很——
去年流芝成婚时,张招娣戴过同款,说是她娘给她备的嫁妆。
“去查查。”
时念直起身,雾水打湿了她的鬓发。
“看看她最近跟什么人来往,药铺的账是不是真的欠着。”
阿福心里一紧,连忙应声:“我这就去!”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爬上怡红院的戏台,照亮了新搭的荷叶布景。
时念望着巷口的方向,那里的青石板路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槐花瓣,打着旋儿往前跑。
时念指尖轻轻捏着那支蔫掉的海棠,花瓣在掌心碎成细小的粉,像谁无声的叹息。
阿福踩着青石板上的露水回来。
他手里的药包磕碰着廊柱,发出沉闷的响。
里面是一些胖大海,刚才去药铺打听消息,总觉得干问不太好。
棉鞋上沾着的泥点溅在阶前,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念姐,”
他掀帘时带进一阵药味,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倒像是刚喝了一碗苦涩的中药。
“西城药房的李大夫说……张姑娘她娘,没了有些日子了。”
时念闻言指尖一顿,朱砂笔在宣纸上洇出个红团。
她抬头时,晨光恰好漫过戏台的雕花栏杆,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那点红痕像极了去年浅醉衣服上溅的血,十分突兀。
“怎么没的?”
她合上账册,黄铜搭扣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说是咳疾拖了整个冬,”
阿福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掩的涩。
“李大夫说,年前张姑娘偷偷典当了她娘给她的一些首饰,才换了两副药,只是……她娘终究没熬过来。”
*
拾元村的炊烟刚升起时,婴宁和香巧的马车已碾过村口的石桥。
车轮轧过碎石路,震得马车一阵颠簸。
香巧干呕一声,忙掀开帘角。
放眼望去,只见晒谷场上满是晒着的药草,叶片上的晨露在阳光下亮得像是碎银。
那是张招娣常卖的薄荷与金银花。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