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滚烫的热水差点泼在别人的衣摆上,亏得晚晴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稳住茶盘,才没出乱子。
“怎么了?魂都快飞了。”
晚晴拽着她往后台走,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担忧。
流芝攥着帕子摇头,帕角被绞得发潮,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事。”
晚晴哪肯信,正要追问,却见时念掀帘进来,手里捏着新改的《西厢记》戏本。
“明日排这出,流芝,你扮崔莺莺。”
时念把戏本递过去,目光在她泛白的脸颊上顿了顿,眉梢微蹙。
“不舒服?”
流芝慌忙摆手,接过戏本的手却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指尖把纸页都捏出了印子。
“没、没有,念姐我能演。”
时念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底藏着慌,忽然放缓了语气:
“今晚来我房里,我给你讲讲崔莺莺的心思,免得明日排戏出岔子。”
夜幕降临时,流芝揣着颗乱撞的心站在时念房门口。
门板上挂着串海棠干,是时念前几日晒的,风一吹就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极了她此刻“咚咚”的心跳。
“进来。”
房里传来时念的声音,流芝深吸一口气,推门时脚步不稳,差点被门槛绊倒,手忙脚乱扶住门框才站稳。
房里燃着安神香,烟气袅袅绕着案几。
时念正坐在案前翻账册,旗袍的领口松了颗盘扣,露出小段纤细的脖颈。
“坐。”
时念抬了抬下巴,指着对面的绣墩。
案上摆着碟绿豆糕,油纸还透着热气。
“吴婶今日刚做的,尝尝。”
流芝捏起块糕点,指尖的凉意透过油纸传过来。
她这才惊觉自己手心全是汗,连糕点都差点捏滑。
“念姐……”
她咬着糕,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嘴里嚼着甜软的绿豆沙,她却没尝出半分滋味。
“您说,崔莺莺为什么会喜欢张生啊?”
时念放下账册,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
“大概是因为,张生看她的眼神里没有轻视,没有打量,只有真心的欣赏。”
“他懂她的才情,惜她的心意。”
“让她觉得,自己那些藏在矜持里的欢喜,那些怕被人笑话的柔软,都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
流芝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被风吹动的烛火,忽明忽暗。
时念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大致有了数,指尖轻轻敲了敲案面,慢悠悠道:
“是不是有客人给你递话了?”
流芝的脸“唰”地红透,从脸颊一直烧到耳尖,捏着糕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过了好半晌,她才低着头,喏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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