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离六点的宵禁结束还有一刻钟,天还没亮透,晨光像淡墨,从破旧的木窗缝隙里渗进来,在地面上晕开几道浅淡的亮痕。
屋里的人却已经没了睡意,玩家们几乎是前后脚醒的,没人说破,但都清楚,昨天那些零碎的异常,总得靠今天的探查才能捋出点头绪。
煤油灯的光晕在平房里缩成一小团,勉强照亮满地的鞋履和叠得歪歪扭扭的棉被。
林彩雯是第一个起身的,动作很轻,没吵醒还在打盹的苏晓。她借着微光穿好白大褂,理了理衣领,又从背包里翻出个小本子,昨晚睡前她把大家提到的线索都记在了上面:
陈温屿:药瓶标签(心脏)
宋归程:供销社深夜动静
陈墨:祠堂、香火味
她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见苏晓揉着眼睛坐起来。
林彩雯等她缓了会儿,便道:“一会儿我们待在卫生所负责接诊,要仔细观察居民的症状,尤其是皮肤和呼吸。”
苏晓顺从地点了点头。
“啧,这破地方连个闹钟都没有,全靠生物钟硬撑。”时岁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却丝毫不影响他那股散漫劲儿。
他转头瞥见宋归程站在窗边,白长发垂在肩头,眼眸微垂,显然在思索什么,温和的侧脸在熹微的晨光里显得格外清冷。
时岁抬脚踢了踢旁边的陈温屿:“小温屿,你那宝贝笔记呢?今天去卫生所,再盯着药柜看看,说不定又能想起点什么。”
陈温屿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眼神还有点迷糊,昨晚的噩梦都已经记不清了,身体却残留着恐惧的本能,打了个寒颤:“我记不清具体是哪个药瓶了……”
他抓了抓头发,翻身去找包里的笔记:“要是能再看到,说不定能想起来。”
陈温屿很快从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昨天整理药品的清单,有些地方被反复划掉又重写,是他怕自己忘了特意记的。
宋归程站在窗边时,已经听见弄堂里传来了动静,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居民开门时的吱呀声,和昨天白天的麻木不同,这些居民病得这么严重,还有力气打扫吗?
昨天看他们门口脏乱差的情况,他们不像这么爱干净的人。
林彩雯把笔记收起来,开口说话,声音刚好能让屋里的人都听清:“还有十分钟到六点,我们赶紧洗漱吃点东西,昨天刘哥和周芳姐从供销社带回来的吃的还有。”
众人草草洗漱了一下,像昨晚交流线索一样,围在桌旁。
林彩雯擦了擦嘴说:“一会儿六点到了,宵禁就结束了。咱们今天分个工,我和苏晓去卫生所等着接诊,登记病人的姓名、症状,重点留意他们的身体状况。”
“孙志达、周芳、刘庆根,你们三个去供销社再盘点一遍物资,顺便看看昨晚宋归程提到的啃咬声有没有留下痕迹,还有那个被符咒封起来的箱子……”
孙志达早已穿戴整齐,军用水壶挂在腰间,手里昨晚守夜时用的铁棍:“我没问题。”
周芳和刘庆根互相看了一眼,刘庆根搓了搓手,语气带着点谨慎:“行,我们跟着孙大哥来,就是……那木箱,真要打开看看吗?”
“看看总没坏处,”宋归程的白色长发被他简单用根皮筋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他声音温和,“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尽早排查。”
林彩雯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时岁、陈温屿、赵小云,你们跟着宋归程去弄堂里挨家挨户登记病人,注意观察居民的反应,别太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