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在地的孔文听见自家兄弟吃痛嚎叫,却不明就里,生怕兄弟伤重了,急得恨不能马上蹦起来扑打,却早被一只穿着布鞋的不大的脚踩在脸上。
孔文双手抓住对方脚踝试图扳倒,却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那一只抓起来略显纤细的脚踝竟然纹丝不动,反倒是压在自己脸颊上的力道越大了。
那孔文但觉呼吸都困难,一张脸涨得通红,又担心兄弟伤势,无奈之下只好求饶。
打服了孔氏兄弟,许扶摇为孔武接上关节,听三人了重誓,又亲自动手行刑打了板子。
倒不是他有这折磨人的嗜好,实在是不放心让其余小厮下手打板子。
须知这打板子里面亦大有学问,这帮小子没干过这个行当,怕真动起手来一个部位不对,力度稍大,把人直接打残了亦是有的。
许大公子这一顿板子,打得自然是犹如行云流水,那板儿如翩飞蝴蝶上下舞动,声声入肉,只两三下便令那白皙的臀股处泛出淤青乌紫来,再有两三下便带起了淤黑的血迹来,薛蟠和一众小子们看得是小脸白,心中凛然,再不敢小觑了这位宝二爷。
许扶摇自借这一顿板子的威慑,令众人站好了队伍,又是一顿训话“到这营里来,便似脱了凡尘,须时刻谨记‘军令如山’。
今夜我便下了第一条军令,但凡有如这三人一般想打退堂鼓或不尊军令者,均可照此处理。
打得过我,可自离去;打不过我,责罚加倍。
可为营中永例!”
训完话,众人列队回营睡觉,许扶摇却叫上薛蟠,亲拿了伤药与薛蟠两个去为孔氏兄弟等三个挨了打的上药去。
那呆霸王本待不去,但见许扶摇斜眼觑着自己满含笑意,心下却不由生出寒意来。
薛蟠反倒打起小心问道“宝兄弟,若我今夜不曾起床……”
却见许扶摇不语只是微笑。
那薛蟠虽浑,倒是个有眼色的,当下也不敢多言。
反倒是许扶摇暗道可惜,他本意是拿这呆霸王薛蟠作法,杀只大老虎,警告一众小猴子,却没想到这薛蟠倒能忍下来,可见亦不是一味顽浑。
次日一早,照例是起床号响,鼓点未尽,众人皆已列队站好。
许扶摇一身劲装立于校场。
身边放着一张扶几,扶几上堆着一堆文书,却不知何用。
却见许扶摇拿起一份文书,点名一人出列,随即将这份文书递与此人。
那人定睛看时,却是自家的卖身契约,正不明这位“宝二爷”
此举何意,但听许扶摇道“这几案上的,俱是尔等身契,今日入营第一日,我所为第一事,便是还与尔等。
只是众位记住了,这并非什么‘主子恩典’,只因为我贾宝玉在战场上,只有兄弟,却没有什么奴才!
我这营人数不会太多,并非在银钱上供应不起,只因为配称作‘兄弟’的人不会太多!”
许扶摇环顾四周,复又缓缓说道“咱们也有言在先,尔等入得营来,一年之内,操演熟练。
此后若不愿跟随我,我亦不强留,依然许了你自由身,尽可自去。
若一年后仍然能跟随我左右驰骋沙场的,自然便是我贾宝玉的生死兄弟,便是所谓‘上阵亲兄弟’了。”
众人其实并不在乎一张奴契,相反许多人甚至以身为豪门奴婢为荣,但听到此一番说辞,却俱是心中一热。
那呆霸王薛蟠平日里虽仗势欺人,无恶不作,但却是个喜欢话本,爱讲个豪气侠义的,听到许扶摇如此说辞,却觉得豪气顿生,忍不住喝起采来。
放完一众人等的身契,许扶摇如常从基本的队列训练开始操演众人。
有前面一番恩威并施,没了几个刺头的不服管束,营内倒是很快规范起来。
过得数日,许扶摇干脆委了李贵掌总,薛蟠、蓓茗为副,又效仿军伍中以十人为伍,任命了几个谙熟操练的小厮做了伍长,便当起了甩手掌柜,自和柳湘莲庄里庄外忙碌去了。
转眼大半月已过,庄子里的操演已经自成体系,许扶摇告别柳湘莲、薛蟠等人,自回京里去了。
正月里长安县已经布了今岁县试的县署公告,考期定在二月十四日。
因许扶摇要报考,贾府里早委了坐馆的先生房弘文与长安县署礼房报名,专司一应亲供、互结、具结等事宜,就等许宝玉扶摇大公子下场了。
许扶摇回到家中,禀了贾母、王夫人后自去闭关备考,园子里一众姐妹知他要下场考试,也不来烦他。
倒让许扶摇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
的感觉,自在怡红院里躲了十来天清静。
十四日这天天光尚黑,许大公子自点了小厮丫头,大摇大摆往县学考棚去了,到得考棚,外面虽人山人海,但提着考篮过搜检进场的却不过三四百人。
许扶摇是好奇这古代科举到底是个什么光景是以坚持从县试考起,此刻进得考棚,但见粗衣布服者众,少见高粱纨绔之子,想来各世家豪门子弟多直接从乡试科考入手,或封荫入仕,却是不屑和众寒门从县试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