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宦官终究…不甚可靠。”
“再者,即便设立东西二厂,其人员、其手段,恐怕也难以与父皇经营多年的锦衣卫相比拟,恐难当大任……”
叶凡闻言,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提议只是随口一提。
他拿起酒杯,将残酒饮尽,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懒散。
“能不能成,好不好用,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
“殿下放手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成,则殿下多了一双眼睛。”
“不成,无非是裁撤几个宦官,于国本无碍。”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很是自然地拍了拍朱标的肩膀,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闲聊。
“好了,今日该说的都说了。”
“殿下,这酒钱…就劳烦您结一下了。”
“我如今可是两袖清风,穷得很。”
说罢,他也不等朱标回应,伸了个懒腰,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晃晃悠悠地便朝着艺馆外走去。
就好像,刚才那个抛出惊世骇俗之策的人根本不是他。
朱标愣在原地,看着老师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杯盘狼藉的桌面。
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
朱元璋面沉如水。
大步流星地走出清音阁那靡靡之音的范围。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阴沉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更添几分肃杀。
毛骧如同无声的影子,紧随其后。
直到远离了那一片软红香土,走到一处僻静的宫墙夹道,朱元璋才猛地停下脚步。
他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远处巍峨的皇城殿宇,声音低沉冰冷,仿佛淬了寒冰:
“二虎。”
“臣在。”
毛骧立刻躬身,声音压得极低。
“刚才里面的话,你都听真了?”
朱元璋没有回头,语气平直,却带着千斤重压。
“臣,听真了。”
“好。”
朱元璋缓缓吐出一个字,猛地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寒光迸射,带着一种几乎要噬人的可怕平静!
“给咱去查!仔仔细细地查!”
“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给咱弄清楚!”
“民间官场,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条叫什么…夜笙歌的鬼船!”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带着铁石般的决心和凛冽的杀意!
“还有!”
“刚才艺馆里,那些围着中书省官吏打转,穿着便服的,都是哪些州府,哪些衙门,品阶几何的官!”
“给咱一个一个,全都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