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通往博多的高速上,伊达航驾驶的警车平稳地穿梭在车流中。
副驾驶座上的安室透正低头看着平板里高木被绑的影像,后座的诸伏景光则在调试黑羽公司的信号追踪设备,车厢里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黑羽和李乐安两个碎嘴子的重要性了。
可以活跃战前氛围。
伊达航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的路面上,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一年前办理德牧幼子案件时的场景。
当时他和高木赶到德牧幼子的公寓,推开门就看到整洁的房间,书架上的书排列得整整齐齐,桌面一尘不染,甚至连沙发上的靠垫都摆放得一丝不苟。
高木蹲在房间角落,手指拂过地面,对他说:“伊达前辈,这里太干净了,德牧幼子明明因为撞人逃逸被调查,情绪应该很崩溃,怎么会有心思收拾房间?而且你看,衣柜里的衣服少了一件外套,像是有人拿走了。”
记忆都是美化过的,也可能当时的高木并没有这么的冷静且聪慧。
但这不重要,在伊达航的记忆中,他当时蹲下身,看着高木指出的衣柜,却没觉得有异常:“可能是她案发前就收拾好了,或者觉得撞人逃逸丢了面子,不想让别人看到乱糟糟的房间。至于外套,说不定是送去干洗了。”
高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赶来的法医打断,之后随着遗书、证人证言等“证据”陆续出现,案子最终以自杀结案。
现在回想起来,高木当时眼里的疑惑格外明显,只是他没放在心上。
伊达航叹了口气,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当年办德牧幼子案时,高木发现死者家中有疑似被他人翻动的痕迹,还说衣柜里少了一件外套,像是被人拿走了。
但我没找到实质性证据,最后还是以‘自杀结案’,高木一直耿耿于怀,好几次跟我说‘伊达前辈,我总觉得对不起德牧幼子,要是当时再仔细点,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线索’。”
安室透抬起头,将平板放在腿上:“高木会被绑架,恐怕就是因为他一直没放弃追查这个案子。
犯人应该是知道高木在查旧案,才故意在这个时候动手,想让他‘为当年的“疏忽”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那个标注“生鲜食品”的保温袋照片,“而且那个‘生鲜食品’的标注,很可能不是随便写的。生鲜食品需要冷藏,保质期短,犯人或许是在暗示高木的存活时间有限,想逼我们在短时间内做出让步。”
诸伏景光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头附和:“有这个可能。犯人用海外服务器跳转信号,改造平板防止追踪,显然是早有准备,连传递消息的方式都经过精心设计。”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黑羽公司博多分公司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先搬出了公司的大老板二老板然后提了一下自己是三老板后,诸伏景光的语气迅速变得严肃:“现在需要你们配合当地警方,排查博多沿海区域的所有废弃设施,重点找信号塔、塔吊这类高空建筑。高木涉警官被绑架,根据信号定位,很可能被藏在这类地方。”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回应:“诸伏先生,我们立刻安排人手,联系博多警方配合排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
挂了电话,诸伏景光看向安室透:“黑羽之前跟我说过,博多有一处废弃海上信号塔,大概十年前因为设备老化停用,之后一直没人打理,年久失修,位置偏僻,很少有人会去,很可能是犯人选择的藏匿地点。我已经让分公司重点排查那里。”
安室透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萩原研二的电话,将推测的信息同步过去:“萩原,犯人可能把高木藏在博多的废弃海上信号塔,你们到了博多后,先去那里排查。另外,‘生鲜食品’的标注可能暗示高木的时间不多,加快速度。”
“收到,我们已经快到博多高速出口了,马上过去。”电话那头的萩原研二声音带着急促,背景里能听到车子加速的引擎声。
引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到极限了。
引擎的极限。
有时候一辆车子的速度能有多快不仅取决于司机的技巧,也取决于车子的性能。
起码这个时候的萩原研二很眼馋黑羽的车库。
萩原研二驾驶的黑色轿车正飞速接近博多高速出口。
松田阵平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高木的记事本,正一页页仔细翻阅。
之前在旧书店发现记事本时,他只注意到关于德牧一郎的那段记录,现在重新翻看,才发现记事本里还夹着不少办案时的便签和照片。
翻到中间一页,一张泛黄的照片从记事本里掉了出来。
松田阵平弯腰捡起,照片上是高木和伊达航站在德牧幼子公寓门口的合影——
高木穿着崭新的警服,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伊达航则搭着他的肩膀,神情温和。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一定要查清楚真相,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松田阵平捏着照片,手指摩挲着背面的字迹,想起高木每次办完事,都会在记事本里写下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