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下午，宝树五堂叔来找三丫报账。怀庆看三丫挺着大肚子坐久了难受，沉声道：“我来帮你看账本，你去歇着。”
三丫温声回应：“你也是过年才能在家歇几天。这铺子就只卖酒，我要不了多久就能对完账，这事我总得学起来。别担心，累不着。”心里却暗道：开什么玩笑，给现在的怀庆看她的账本？
这时，炤炤进屋，规规矩矩给宝树五堂叔行了礼，接着兴奋地拉住爹爹的手：“爹爹，你终于在家有时间陪我了！走，快去看看我写的字好不好？”边说边拉着怀庆往自己屋里走。
“五兄弟你坐会儿，我们回头再说话。”怀庆被闺女拉着，边走边对宝树五堂叔说道。
怀庆好几个月没进闺女屋子了，一进去，看到书桌上结构精巧、字形端庄的字，顿时愣住了——这才几个月没见闺女的字，怎的进步这么大？他惊诧道：“炤炤，这是你写的？”
炤炤咯咯笑着，得意地道：“因为我是张怀庆的闺女啊！爹爹，我厉害吧？”
怀庆也满脸自得，强压嘴角，一本正经地教导闺女：“出门可不能在外面喊爹爹名字，让人笑话，知道不？”话虽如此，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
炤炤亮晶晶的眼睛瞪了爹爹一眼：“爹爹当我傻么？”
怀庆又看到书桌下叠得整整齐齐、足有两尺高的练字纸，心疼道：“你又不考科举，这般辛苦做什么？”
炤炤认真地看着爹爹：“字要多练才能好啊。娘让我把写过的字都留起来，觉得累的时候，就把早些时候的翻出来看看，看到自己的字进益不少，就能坚持住了。”
怀庆也不得不感叹，三丫太会教孩子。
炤炤甜甜地道：“爹爹，你闭上眼。”
怀庆笑道：“别闹，让爹爹闭眼有啥事？”
“闭上嘛，闭上！”炤炤撒着娇。
怀庆依言闭上眼。炤炤把两双青灰色的布袜放到他手里，轻声道：“爹爹，你睁眼看看。”
怀庆睁开眼，看到手中针脚匀称细密的布袜。炤炤把袜口展开给他看，每个袜口上都绣了小小的“平安”二字。
怀庆喉头微哽，摸着闺女头：“布袜容易坏，你费心绣字做什么？”
炤炤扑进怀庆怀里，闷声道：“爹爹在军中……明儿就是初一，爹爹穿上这布袜，我要爹爹平平安安的。”
闺女的话让怀庆一颗心发热，眼眶也有些湿润。他摸着闺女头，轻声道：“你别怕，爹爹出门会当心，会护着你们的。爹爹明儿就穿你做的布袜。”这可是他闺女的一片孝心。
炤炤立刻展了笑颜：“爹爹，正好你在家，教我射箭好不好？”
怀庆笑着摇头：“胡闹，女孩子要学温柔娴静。”他现在大小是个官，也希望闺女有个好名声，将来能有个好前程。
炤炤嘟着嘴：“爹爹，我就在家练！总不能我爹爹这般厉害，闺女却连弓都不会拉吧？”边说边拿出帽子戴好，拉着怀庆就往院子里走。
怀庆无奈笑道：“天这般冷，小心冻掉你耳朵。”
到了院子，怀庆才发现闺女连靶子都扎好了，一把小弓箭也准备停当。
怀庆逗她：“看你弓箭也买好了，靶子也扎好了，要是我不教你，你岂不是得哭？”
“爹爹这般疼我，怎会不教？我根本不担心这个。弓箭花了我二两银子呢，我一月月钱才五百文，攒了好几个月才存够。”
怀庆听了，低头沉默片刻，有些内疚，温声道：“下回想要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