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岩洞(1 / 4)

    小桃在家一直待到正月初五。她给自己做了两身粗麻布外衣,出门时可以套在棉袄外面保暖又耐磨。

    她还从碎布头里挑了些锦缎料子,绣了十一个荷包。老姨娘也绣了二十个。拿到县城能卖十一文一个。老姨娘从前看不上这点小钱,但现在她明白小桃的用意:多攒点银钱傍身,总是好的。

    初六,小桃和水生就重新开始奔波生意。

    当水生看到脸色暗黄、穿着粗麻布衣服的小桃时,恍惚间甚至怀疑自己初二那天在林子里见到的仙女般的小桃是不是一场梦。下山时,他习惯性地想伸手去牵她,手却僵在半空——小桃似乎根本没在意这个,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仿佛早已不需要他搀扶。

    看到小桃毫不在意自己伸不伸手,水生默默垂下头,眼神一片黯然。想到自己已经十五虚岁十六,是该定亲的年纪了。他娘看着聪明能干、心地又好的小桃,眼睛都在放光——小桃也十一虚岁十二了,正是可以相看的年纪。可娘和他一样,一想到家徒四壁的窘境,那点念头就熄灭了。更何况他见过小桃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如今更是不敢奢望。

    年后的生意果然不如年前。野鸡的需求少了,县城饭店的收购价跌到了二十文一斤,明德镇的采买价也跌到了十三文一斤。葛根粉倒是有了销路,小桃在县城客栈找到个定期来陵州贩粮的商人,对方答应每半月来一次,每次能收一百斤葛根粉和一百丈粗麻布。

    小桃担心商人绕过她直接去明德镇收购,便谎称自己和哥哥是代村里人一起售卖。葛根粉给商人七文一斤,粗麻布九文一尺。这样算下来,小桃每月能赚三两多银子,水生也能挣一两多——这对普通农家来说,已是笔相当可观的收入了。要知道,水生以前在镇上念私塾,一年束脩才三两银子;靠山的普通农家,辛苦一年也未必能攒下一两银子。自从有了这份收入,小桃和水生家顿顿都能吃饱,隔三差五还能买斤肉或买只野鸡打打牙祭,日子过得比村里富户和牙行的温婆子比都不差了。两人都很知足,个子也蹭蹭地往上长。

    转眼到了三月,冬梅、冬云和车夫再次来到道观。她们看到老姨娘穿着一身半旧的棉布衣服,萎靡不振地坐在院子里的破板凳上发呆;小桃则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脸色暗黄,正蹲在院子里烧火,罐子里煮着黑乎乎的野菜窝窝头。道长凑到冬梅耳边低语了几句。

    冬梅立刻对小桃厉声呵斥:“你这没规矩的丫头!谁准你半夜出门、晚上才回来的?”

    老姨娘脸色一变,小桃赶在她开口前,垂着头,怯生生地回道:“冬梅姐姐,钱都买了被褥,我们实在没钱买粮了……我只能半夜走路去镇上,捡些别人卖菜掰下来的烂菜帮子糊口。没钱坐车,走回家就晚了……求冬梅姐姐发发善心,跟老太太说说,多给点钱,让我们也能吃顿饱饭吧?”

    冬梅看着面黄肌瘦、可怜巴巴的小桃,再瞥一眼破败的院子,心里有了数。高傲地仰着下巴,冷笑一声:“老姨娘是来清修的,就得有个清修的样子!”心里暗道:可惜这丫头命硬,病成那样都熬过来了。她把装着六两银子的荷包扔在小桃手里,转身就走——主仆俩这副惨状,她回去正好交差。看着满院杂草,她连老姨娘的屋子都懒得去查看,生怕脏了鞋。

    小桃听到外面道长谄媚地留冬梅吃饭,冬梅只丢下一句“事办完了,我们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去年冬天起,老天爷就未下过一滴雨。往年四月,早已是花红柳绿、春雨朦胧、农人插秧的时节。可今年却田里没水插不下秧苗。

    路边的柳叶打着蔫卷,里面还藏着密密麻麻的小黑虫;连道观周围群山顶上的树叶,都开始泛黄。小桃一看这情形,心猛地一沉,赶紧和水生商量买粮。回家跟老姨娘一说,老姨娘虽不以为然,但也没反对——反正粮食早晚都得买。

    小桃和水生赶到县城。往年这时节早该插完秧了,可如今稻田里还是干涸一片,无法翻耕。西市口的面粉已经涨到了十八文一斤!更吓人的是,农户自家碾的陈米竟卖到了三十文一斤!才短短大半个月,陈米就涨了十二文!

    水生一听这价格,顿时犹豫起来:家里上个月买的粮多,还能吃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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