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着地上的尸体人都傻了,亏得夫人提醒,才想出个应对之策。他们先将之前染好的布料藏起来,再让人去官府报案,说染布坊里闯进了贼人。
贼人已死,墙上留有攀爬痕迹,证明他确实是贼人。
薛氏染布坊,一向老老实实,中规中矩。府衙查了账本,虽记的有那批货,然订货时对方用的是假地址,假身份。薛掌柜说货已提前交付,官府相信懒得再查,这事儿也就糊弄过去了。
那批布,藏了半年才悄悄拿出来重染,当做新的布料售卖。
据薛掌柜交代,他是想过将布焚毁的,布料太多,又恐焚烧布料的时候被人看见起疑,这才想出了重染重卖的法子。
出于谨慎,他们没有将布卖给老主顾,而是选了新的客人。布料标注的是瑕疵料,售价也比平常的布料要低许多。
李氏算是个人作坊,不仅给活人做衣裳,也给死人做衣裳,做被褥。这个李氏在薛掌柜眼里属于百无禁忌。卖给她布料时,薛掌柜也有所顾忌,担心侍郎家的事情被人揭出。见李氏行事小心,且没有什么事情传出,这才大着胆子将剩下的布料一口价全给了李氏。
沈渡:“浮尸案闹得这样大,身为染布坊掌柜的薛掌柜岂会不知?”
慕笙:“布料是从他家出来的,莫说是在水里泡过,就是烧得只剩一点儿灰,也能认出那是他家的。不主动联系官府,龟缩起来,不过是存了些许侥幸罢了。”
沈渡:“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染布坊怕是要被牵扯进这桩案子里了。”
慕笙啧啧道:“有罪无罪,罪小罪大,要看官府怎么判。单说这布料,花纹设计十分精巧。莫说染布坊的薛掌柜,就是你我这见多识广的人,第一时间也未能分辨出这里头暗藏龙纹。严格来说,薛掌柜是被蒙蔽的,不该被追责。然他错就错在,知晓真相后选择隐瞒,既未将那批布料上缴官府,又未及时毁掉。浮尸案发生后,官府贴了满城的告示,他明明看到了,却心存侥幸,选择龟缩,直到捕快找上门。”
沈渡:“若笙笙是官,会怎么判?”
慕笙想了想,伸出一根指头:“纹银一千两!”
沈渡呲了呲牙:“那薛掌柜怕是要心疼死!”
薛家染坊原就是小本生意,讲究薄利多销。这一千两,怕是薛家染坊近一年的利润。可怜是真可怜,可恨也是真可恨。想当初,薛掌柜便是因为钱接了那笔单子,后来又是因为钱舍不得将那批布料毁去,才又沾染上了李家的事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薛掌柜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