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照出熟悉的陈设。
他打量了一圈,突然发现属于姜翎的味道消失了。
那张她曾伏案抄经的书桌,经书还在上头,她常用的墨笔却不见了。
那扇她常凭窗远眺的小窗,软塌还在窗下,但窗外的木槿花已经谢了。
还有……那张宽大的拔步床。
视线触及床帏的瞬间,记忆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凶悍地扑噬而来。
画面清晰得灼人。
两天前,他被姜翎扑倒在这张床上。
女人柔软的气息混着甜腻的芳香侵入他的领地,他被逼得步步退让,却又步步逼近。
逼着姜翎喊他的名字,逼着她承认她……要他。
但她却让他滚。
滚……
裴云序只觉得喉头发紧,许是失血过多,让他有些晕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
他从未想过,对于姜翎的离开,他会是这个反应。
烛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一直以为,娶她,除了因为那日的荒唐,也是为了稳定圣心的需要。
与她同房,是履行丈夫的责任,也是为裴府开枝散叶。
他给予她侯府夫人的尊荣,提供锦衣玉食,他认为这便足够。
他从未允许自己去想,那些夜晚的肌肤相亲,除了欲望和责任,是否还掺杂了别的什么。
而姜翎也如他所愿,从未索要过更多。
她只是安静地待在他划定的界限里,操持着这个府邸,等着他,盼着他。
他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但最近,她变了。
自从她变了之后,这个家便不再像家了。
她想抛弃这个家!
她想离开!
这个念头在他混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裴云序猛地睁开眼,烛光映在了他的眼里。
不!
姜翎没死!
她一定没死!
她是这般自私的女人,怎么不会给自己找好后路。
烛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跳动。
悬崖之下没有血迹,又在下游十五里处发现她的绣花鞋。
一看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不是他下了死命令,让禁军翻遍周围百里,可能连这一只绣花鞋她都不会留给他。
是想让他认为她已经死了吗!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汹涌的涩意。
不!
他不认!
是她强势闯入了他的生活。
他没放手,她也不许走!
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此刻有了些许光亮。
“啊!”
起夜的小丫鬟看到主屋亮了灯,过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