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白若冰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她的眼神涣散,像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水雾,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远明……?”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是我。”
李远明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你发烧了,知道吗?要不要去医院?”
白若冰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想去……医院人多……”
““那我们先观察一下,如果晚上体温还降不下来,那我们必须去医院看看了。”李远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行。”她虚弱地应了一声。
李远明转身走出卧室,很快又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他先是找出医药箱里的电子温度计,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将冰凉的探头夹在她的腋下。
然后,他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温水,找出退烧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半坐起来。
“来,先把药吃了。”
白若冰迷迷糊糊的,像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娃娃,任由他摆布。
她靠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安稳气息,乖乖地张开嘴,将药片和水一起咽了下去。
药片有点苦,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远明……”
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毫无防备的依赖,“头好晕……好难受……”
“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李远明安抚道。
温度计“滴滴”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惊人的数字——38.2c。
烧得这么厉害?
这白姐什么体质?
这要是真的让她自己一个人住,还能活下来吗?
李远明赶紧从卫生间拿来毛巾,用冷水浸湿后,敷在她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白若冰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整个人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在药物和他的照顾下,白若冰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但依旧带着病中的脆弱和娇憨。
她就那么靠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照顾。
过了许久,她才在迷糊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远明,有你真好……”
李远明的身体,在那一刻,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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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退烧药的作用下,又沉沉地睡了一个多小时后,白若冰额头的热度终于降下去了一些。
她悠悠转醒,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黏糊糊的,但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却消失了,头脑也比之前清醒多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低头安静看手机的李远明。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安稳,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李远明抬起头,正好对上她还有些迷蒙的视线。
“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白若冰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坐起来,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就是没什么力气。”
“先喝点粥吧,你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李远明说着,便起身去厨房,将一直温在锅里的小米粥端了过来。
粥熬得软糯香甜,还配了一小碟颜色清亮的酱菜。
白若冰确实饿了,接过碗,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温暖的米粥顺着食道缓缓滑入胃里,驱散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和虚弱感。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喝粥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安静而温馨。
这种宁静的氛围,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不自觉地彻底放松了下来。
或许是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也或许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感到足够安全,她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倾诉欲望。
“远明,”
她放下手里的碗,用纸巾擦了擦嘴,轻声开口,“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最近又在搞那个‘非升即走’的考核了。”
李远明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她,做了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压力好大啊。”
白若冰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疲惫。
“系主任天天找我们这些青年教师谈话,说的都是论文、课题、项目……感觉每天都像有根鞭子在后面抽着你跑,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有时候晚上做梦,都是在写论文,梦见自己的论文被期刊退稿了,然后就直接从梦里吓醒了,一身冷汗。”
她自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