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像平地里炸了个响雷，震得人心口发慌。
尤小雪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地从阎明川怀里跳开，站得笔直，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眼角的余光扫到，大伯尤大福正黑着脸，扛着锄头，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上。
尤大福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先是被孔婶那张利嘴给噎了个半死，这会儿又撞见这档子事，心里那股邪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烧得他眼睛都红了。
“大伯……我们……没干啥……就是……就是晨练……对，晨练呢！跑累了，歇会儿……”
尤小雪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埋越低。
完了完了，刚才怎么就没注意点呢？这下可怎么收场？
尤大福的脸色更难看了，简直能滴下墨来。他几步跨到尤小雪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没干啥？没干啥还脱衣服？啊？！尤小雪，我是你大伯！我可得好好教教你，啥叫规矩！一个姑娘家，要脸面，懂不懂？！”
尤小雪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当面训斥过。
她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阎明川默默地站起身，把搭在树枝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动作不紧不慢，看不出半点慌乱。
他穿好衣服，这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大顺叔，一大早的，您这是吃了枪药了？脱个衣服咋了？碍着谁了？村里人下地干活，热了不也光膀子？咋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尤大福对阎明川原本是挺看好的，可现在，他越看这个年轻人越觉得不顺眼，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似的，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大白天的，光着膀子，跟个姑娘家拉拉扯扯，这还不够离谱？阎明川，你这叫作风不正！要是搁以前，是要被全网批斗的！”
阎明川本来还想着，看在尤小雪的面子上，给尤大福留几分薄面，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游街？您可真逗！”阎明川冷笑一声，“您要不嫌丢人，就去村里说道说道，看看谁支持您！我和小雪订了亲，拉个手说句话，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这年头，农村人的思想还比较保守，别说还没结婚的年轻人了，就是结了婚的，在外面也得注意点影响。
阎明川当然不想让人在背后说尤小雪的闲话，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小丫头受半点委屈。
尤大福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跟调色盘似的。
他心里也明白，这事儿真要闹大了，吃亏的还是自己。村里人虽然嘴碎，可谁家男人没个光膀子的时候？真要论起来，谁也逃不掉。
可就这么算了？他心里那口气又怎么都咽不下去。
“行，我不跟你掰扯这些！”尤大福把矛头对准了尤小雪，“尤小雪，你自己说，你一个小仙女，跟个男人搂搂抱抱，你害不害臊？你丢不丢人？你这是给我们老楚家抹黑！”
尤小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大伯……我没有……”她抽泣着，声音都变了调，“我……我就是……就是脖子里爬了只虫子，明川哥帮我捉出来……这……这也有错吗？”
阎明川一见尤小雪哭了，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