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丝毫不因未卜的前景乱了方寸:张啸天突然约听戏不是平白无故的,在戏园能不能将其做掉?上次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十个人竟然奈他不得,这次又该如何布局?上次的失败,日本人已非常恼怒,再动手,一定要有万全之策;能不能请张啸天到金陵路的私宅来个关门打狗?在自己的地盘动手,总比戏园子里方便……
若兰坐在黄包车里,气鼓鼓的,不停地用木棍敲打黄包车的车把,发出犹如击打木鱼的咚咚声;车夫以为小姑娘是有心,其实她是心里乱作一团,无意识做出的。黄包车停在了“大富豪”的门前,若兰下车自顾自地往里走。车夫叫住了她:“姑娘,没给钱呢。”
“没钱。”若兰说完又走。
车夫小跑几步拦下她,说:“没钱你坐什么车?忙了半天,我不是白拉你了?”
“这么大个子,跑跑能累死?姑奶奶真没带钱,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的。”若兰不耐烦地说,“下次给你补上。”
车夫是个较真的人,遇到不给钱的,面红耳赤地嚷嚷开了。紫嫣出来交待门童一些事,看见了,过来问清缘由,替若兰付了车费,向车夫道了歉。
“大美女,噘嘴不漂亮喽。”紫嫣拉着若兰朝里走,“谁又惹你了?”
“还能有谁,张啸天。”若兰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紫嫣笑着说:“大老板惹你?我不信。”
若兰大声说:“不是他还有谁?他和吕祚行是结拜兄弟,吕祚行在外面欺男霸女他都不管?凭什么做人家老大?这算什么人?”紫嫣糊涂了,怎么又扯到吕祚行了?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责怪张啸天没管胡作非为的吕祚行,那是吕祚行的错,怎么怪罪到张啸天的头上了?若兰接着说:“还有那个景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真是个废物!”
“呃,我被你弄得晕晕乎乎了!你到底说他们中的哪一个不好?”紫嫣哭笑不得地问。
若兰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紫嫣答:“我说了半天,你没听明白?真笨!吕祚行早上去景家提亲了,多可笑!”
“啊!”紫嫣始料未及地呆住了。
“张啸天呢?”
“去码头了。”
“景飞呢?”
“一起去了。”
“我在这儿等他们。你先给我弄点吃的,我饿坏了。”
紫嫣笑了笑,说:“二老板派人来转告大老板,今晚去他金陵路的宅子听戏,说兄弟俩好久没一块儿喝酒了,要不醉不归。你让大老板见到他劝两句呗。”
“我也去,看他们耍什么阴谋诡计?”
“男人的事,你去干吗?”
“就去!”若兰不容商议地说。
吕祚行改会面的地点在其私宅,张啸天没有想到;如果吕祚行准备的是鸿门宴,那他无疑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吕祚行在金陵路的私宅安排了多少打手?自己带多少人去?带谁?李彩蝶住在那儿,不必让不知道的景飞去。若兰胡搅蛮缠地要去,谁有空保护她?带若兰去有个好处——给吕祚行造成错觉——带女人去,不是寻衅滋事的。如果杀不了吕祚行,念在申公鹤救过他们,吕祚行也不会对若兰怎么样。想到这儿,张啸天不禁感叹时光如梭!他和吕祚行刚到淞沪立足时,认识了同样处在创业初期的申公鹤;一次他和吕祚行被仇家打伤,申公鹤夫妇冒着巨大的危险藏他们在家里,端吃捧喝地侍候了一个多月,让他们度过了那个难关。那时的若兰还小,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这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却真真切切地过去了十几年!十几年里,为了同样出人头地的理想,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如今也要短兵相接了。
岁月如戈,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