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被留在殿内的沈婳,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她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她的脑袋里疯狂乱刺。
那些本想遗忘的过往,如汹涌的潮水般,不受控制地向她席卷而来,将她淹没在痛苦的漩涡之中。
“祖母?满头白的祖母?”
沈婳口中喃喃自语,眼神迷离而痛苦,眼眶泛红,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
在她的脑海中,一幅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漫天风雪的日子,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白色覆盖,狂风裹挟着雪花肆虐地飞舞,如锋利的刀刃般割着人的脸颊。
小小的沈婳,身上的衣衫又脏又破,补丁摞着补丁,还沾染着不少泥污和草屑,显得格外邋遢。
她的头凌乱地散在肩头,几缕枯黄的丝被风雪吹得贴在脸上。
她跪在一个白端正的老夫人面前,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就积了薄薄的一层。
泪水和着雪花,不停地从她红扑扑的脸颊滑落,嘴里出呜呜的哭声:“祖母,呜呜呜……”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与无助,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凄惨。
白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深色锦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精美的花纹,头戴一顶镶着珍珠的凤冠,显得端庄又富贵。
她看着沈婳,脸上露出看似慈爱的神情,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可那眼神却透着一丝冷漠和不耐烦。
她的声音却如冰碴般寒冷:“暖暖,阿父新婚,你就不要去打扰了。”
那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将沈婳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彻底扑灭。
穿着精致的姑姑站在一旁,她身着一件浅粉色的长裙,裙上绣着娇艳的桃花,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脚蹬一双绣着金线的绣花鞋。
她的头盘成精致的髻,插着几根玉簪,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显得优雅又高贵。
她的眼神冷漠而审视,如同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她不言不语,甚至没有一点表情,不复往日的一点爱护,只是用那冰冷的目光,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沈婳似乎还能记得她怀抱里的味道,外面的漫天风雪呼啸着,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刺耳。
可此刻沈婳心中的寒意,却远远过了这冰天雪地。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孤独地站在黑暗的深渊里,无人问津。
此刻的沈婳深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她泪流满面,泪水在脸颊上结成了冰碴,脸颊被冻得通红。
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打着哆嗦,牙齿也不住地上下打战,出“咯咯”
的声响。
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温暖。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冷好冷……”
那声音微弱而凄惨,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出的哀号。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回忆一点点吞噬,那些痛苦的过往,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
每一道伤痕都在滴血,每一滴血都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沈婳蜷缩在床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她的嘴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
拓跋琛大步跨进房间的时候,一阵冷风随着他开门的动作灌了进来,屋内的烛火被吹得摇曳不定。
他急切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蜷缩在床边、哆嗦着快要晕厥的沈婳。
沈婳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好似一只受伤后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嘴唇乌紫,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战,出轻微却又让人心碎的“咯咯”
声。
丝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贴在她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
她的眼神迷离而空洞,像是失了神一般,时而瞪大双眼,仿佛在恐惧着什么,时而又缓缓闭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时不时还出微弱的呜咽声,似是被噩梦纠缠,无法挣脱。
拓跋琛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被担忧与焦急所笼罩,几步冲到沈婳身边,单膝跪地,一把将她颤抖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急切地唤着:“暖暖,暖暖……”
声音中满是慌乱与心疼。
“来人,快来人!”
少有的,拓跋琛恐慌地大叫起来,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惶与无措,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将沈婳颤抖的身躯更紧地拥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给她注入力量,让她停止颤抖。
他的眼神中满是慌乱,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
字,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