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看得出来是当真气急了。
若是执意不肯上药,再度惹恼了皇帝……
张居正瞥了一眼船上的随行侍卫,琢磨着自己不肯上药的事传入宫里,皇帝的反应。
迟疑再三,张居正到底还是转身往房间走去。
口中小声编排道:“陛下好为人师,什么都爱指指点点。”
张敬修见劝服了老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托着汤药快步跟了上去。
他看了看周围的随行锦衣卫,还不忘给老父编排皇帝的行径找补两句:“陛下也是关心则乱,恰说明陛下与大人是君臣相得,师生情深。”
找补的同时,张居正听得也舒坦极了。
脚步飘飘然的同时,也不由得多想了几分那位学生的难处:“关心则乱……近来大政推行,朝野内外要关心的事实在不少,陛下只怕压了不少脾气在心里。”
皇帝说不上仁厚,但也不会轻易发脾气,更不会对无辜医者撒气。
此次大发雷霆,除了对用药的担忧外,恐怕也有最近情绪不佳的缘故。
至于原因……
张居正想起入京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父子二人亦步亦趋,来到房间外。
张敬修快步自父亲身后挡在身前,轻轻推开房门。
他一边将汤药放在桌案上,口中往常一般叙着闲话:“说及大政,孩儿本以为大人会亲眼见着山东民乱彻底平息,乃至重新清丈,才会继续动身北上的。”
山东闹得很不像话。
慢了进度且不论,连带着连清丈在民间都受了恶名。
父亲只敲打了一番,便撒手不管,着实不太符合张相公的性子。
等儿子铺好被子,张居正轻车熟路趴了上去。
“陛下前脚让我安心修养,后脚便召我七月前入京,平淡措辞中透着急切,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在山东耽搁,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山东还是留给他人收拾罢。”
赶路自然是重要原因。
不过,亦有不便宣之于口的关隘。
一个刚刚起复的首辅,还在路上就亲自插手地方军政大权,是想做什么?
别说什么统摄九畴,职权之内,那是在中枢,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同僚牵制,锦衣卫在侧,权势再炽到底也是无根浮萍。
首辅调度地方诸省?
再得皇帝信任的首辅都不敢这样做。
只不过这些道理不便摆在面上说,等这儿子考上进士入了官场,自然也就懂了。
张敬修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他拉上帘子,又取来软枕,口中仍旧不能尽然赞同:“就怕外人没大人的本事,将局势越搅越乱,最后捅到中枢还是大人来收拾。”
“尤其何心隐这种野路子。”
“昨日我便听闻,曲阜周边多家士绅遭了乱,一问之下,都说是何心隐授意劫掠,简直无法无天!”
“还有殷总督,本事固然有,但以孩儿观之,恐怕心术不正。”
张敬修言语之中,颇为不屑,打心底认为只有自家父亲有这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