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必开口,叶鹤眠也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你既然在此,就说明和她有关。”
“天底下的乱子许多都和她有关。”
黑衣人道。
“长话短说——有一个人,你须得多加留意。
此人出自昆仑派,名叫林青砚。
我一路追查线索至京城,眼下能透露于你的,仅此而已。”
昆仑派?
这三个字进入叶鹤眠耳中,他神情生了些许变化,竟然显得有些难得的复杂。
黑衣人见他如此,便道:“我本来还有别的话要说,但你是个聪明人,无需我多言。
往后如何,你好自为之。
禅精竭虑谋划多年,成败在此一举,全看你自己的手段。”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还有,这么多年,你竟一直未曾改换‘叶’这个姓氏,倒是方便我找到你。
你莫不是还心存侥幸?”
“……闭嘴。
当年一念之差,放你一命,时常暗自懊悔,你竟敢还出现在我面前。”
叶鹤眠听见这句话,倏然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目光冷冽如冰。
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眸微微睁大,后退一步道:“你竟然还会懊悔——你的护卫在门外,以你的武功,动起武来,也不怕我控制不好力道杀了你。”
“你不妨试试,”
叶鹤眠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波澜,“试试看你此刻一身武功,还能使出几成?”
此话一出,黑衣人身形猛地一滞,明显露出了动摇之色。
他又退一步,后背几乎抵上窗框,右手下意识地张握,这才惊觉四肢百骸气力涣散,丹田内力竟如泥牛入海,难以调动分毫。
就在此时,只见叶鹤眠袖中寒光微闪,一枚细长暗器以快得肉眼难以捕捉的度疾射而出!
黑衣人猛地侧身闪避,那暗器擦着他的面颊,“夺”
的一声深深钉入了他脸侧的窗框之上,尾端犹自微微颤动。
“你何时对我下的毒?还有这暗器……”
黑衣人紧盯着那枚泛着幽蓝青光的细长毒针,声音有些惊疑,“莫非你竟和蜀中唐门流瀣一气了?不……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叶鹤眠道:“你以为我会把底牌告诉你?”
话音刚落,只听又是一声轻微的金属机括铿锵之音,显然另有暗器蓄势待。
黑衣人端详着窗框上的那一枚泛着青光的长针,道:
“我才帮了你,你就要翻脸?这也太忘恩负义。”
“什么恩、什么义?唯独对你,我没有什么恩义可言。”
“哈哈,也是,想来确实如此。”
黑衣人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低笑了两声,那笑声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毒……等等,原来竟是如此。”
他似是骤然想通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语气变得异常平静。
“是啊,我若注定要死,的确该死在你手里。”
“……”
叶鹤眠一言不。
“可惜我还有未竟之事。”
黑衣人又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道。
“再会。”
说完,他从窗口翻出,消失在渐渐暗下来的夜色之中。
叶鹤眠站起身,走近窗边,俯视着街上景色。
那人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御江离这里不过几十米远,从高楼望去,但见江面波光粼粼,河水在黑夜里奔流不息。
“侥幸?我并非心存侥幸。”
他独自站在原地,低声自语,仿佛在反驳那已离去之人。
“只是天下悠悠江水,终有汇聚之时。
万事也总会有个了结。
反正眼下我也无力改变更多,唯有静待其变。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等上一百年而已……横竖我要等待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静立片刻后,他扬声道:“进来吧。”
这一句是对着门外李四喊的。
她应声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在叶鹤眠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真没想到,你竟还会用毒。”
她虽未刻意偷听内里谈话,但另一人的气息曾突然变得混乱衰弱,除中毒之外,难作他想。
只是对方分明未曾入口任何东西,屋内也未点燃熏香,叶鹤眠究竟是用何种方法下的毒?
叶鹤眠道:“算不上什么剧毒。
不过是些让人暂时提不起力气的玩意罢了。”
“那是什么人?也是你的属下?”
李四又问。
“不是。”
“那想来就是故人。”
“是仇人。
也是与今晚之事毫无关联的人。”
“不像。
既然是仇人,你怎不直接杀了他?”
李四摇头,对叶鹤眠的说法并不相信。
“是啊。”
叶鹤眠垂下眸子,“刚才若是更心狠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