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起的烟尘中时,我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硬弩。
看都没看那逃窜的背影,仿佛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唇边的、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血,咸腥中带着一丝铁锈味。
“啧,手艺有点生疏了。”他咂咂嘴,像是在点评一道火候欠佳的烤肉。
“本想给他剃个更光溜的地中海,结果只刮掉一溜儿。便宜这孙子了。”
语气轻松的仿佛刚才那一箭只是孩童的嬉戏。
“将军神射!”紧跟在侧的高怀德,清俊的脸上也溅满了血点,此刻却满是毫不掩饰的狂热崇拜。
他亲眼看着那箭是如何擦着死神的镰刀尖飞过,精准地制造出最大限度的恐惧和最小的致命伤。
这份掌控力,令他心驰神往。
“神个屁!”我笑骂一句,反手将硬弩背好,重新抄起了那柄饮血无数的冰冷长刀。
幽蓝的刀锋在混乱的战场上,依旧散发着冻彻骨髓的寒意。
“小的们!”他猛地一提气,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战场一角响起,盖过了周围的喊杀与哀嚎,“正主儿尿着裤子跑了!剩下的这些杂鱼烂虾,给老子——清、场!”。
“风雷!风雷!风雷!”周围的亲卫骑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杀气非但没有因为敌酋逃脱而减弱,反而因为胜利在望而更加炽烈狂暴!
主帅的无敌姿态,就是他们最狂暴的战鼓!
洒家一马当先,再次杀入溃散的敌群。
这一次,不再是凿穿敌阵的尖刀,而是化作了收割生命的死亡旋风!
凛冽长刀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幽蓝匹练,所过之处,血花混合着细碎的冰屑狂飙!
米尼艾尔的士兵早已丧胆,此刻面对这尊杀神,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般纷纷倒下。
惨叫声、兵器断裂声、骨骼碎裂声,汇成一曲残酷的终焉乐章。
牛大宝更是彻底放开了手脚,如同一头发狂的洪荒巨犀。
他嫌骑马在溃兵中冲杀不够痛快,竟直接跳下马来,挥舞着那对沉重的金锏,嗷嗷叫着冲进人堆里。“挡俺老牛者死!”他狂吼着,双锏抡圆了,根本不分招式,纯粹是蛮横到极致的力量宣泄!
“嘭!”一锏砸下,一个试图举盾格挡的米尼艾尔百夫长,连人带盾被砸成了向内凹陷的肉饼,盾牌碎片深深嵌入了胸腔。
“咔嚓!”另一锏横扫,两名背靠背试图顽抗的士兵,如同被攻城锤击中,上半身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对折,脊椎断裂声清脆得瘆人。
他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恶鬼,双锏所向,残肢断臂横飞,硬生生在人堆里开出一条由血肉和破碎甲胄铺就的“胡同”,效率之高,连我本人看了都眼皮直跳。
“这憨货,杀红眼了!”
阿卡拉的苏和将军,带着收拢起来的索隆旧部,也在战场边缘奋力绞杀着溃散的米尼艾尔士兵。
当他看到远处我如入无人之境的杀戮,看到牛大宝那非人般的狂暴力量,再想起密陀罗头顶飙血、亡命奔逃的狼狈景象,一股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天神在上…”苏和喃喃自语,握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蒙根会死得那么快,为什么不可一世的米尼艾尔大军会崩溃得如此彻底。这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