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低喃骂了几句,但这一踹,瞬间令她想起六年前初到大临,被谢砚清存心刁难,被人踹了一脚。
踹她人的面孔在她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
阴差阳错地与谢承渊重叠。
此时此刻,苏清瑶彻底醒悟他为何会说“北阳公主,别来无恙”
。
早在六年前,他们就曾有过不太顺利的一面之缘。
“怎样,想起来了吗?”
谢承渊俯身蹲在她面前,抬手捏住苏清瑶的下巴将其抬起,柔软的指腹拭去她嘴角的血渍。
“那日,就是你无缘无故踹了我。”
苏清瑶咬牙切齿道。
谢承渊挤出哼笑,“看来是想起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
苏清瑶试图扭头躲开他的触碰。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谢承渊耐人寻味的笑容溢出。
救命恩人?
真是可笑,无缘无故踹了我两次,还想让我感谢你。
苏清瑶脸上的嫌弃丝毫不掩饰,“倘若奴婢现在斗胆给殿下一耳光,那我岂不是也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了。”
她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非但没有惹怒谢承渊,反而让谢承渊竟主动伸手想要拉她一把。
苏清瑶抬眼仰视着他,这是什么?
给了一巴掌又给一颗糖吗?
真当我是那么容易糊弄么。
“殿下不必了,奴婢身上脏,以免脏了殿下的手,到时候又要无缘无故挨一脚。”
后半句话她刻意压低声音。
尽管如此,依然被谢承渊听的清清楚楚。
谢承渊拂了拂袖口,收回手,漫不经心道,“六年前,三弟的母妃在外被北阳百姓杀害,痛恨每一位北阳的子民。”
“你进宫面圣那天,恰是三弟母妃头七,你不知道吧,当时三弟有多想杀了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若不是我及时出现,披麻戴孝期间不能见血,你觉得你如今应该在哪?”
苏清瑶身子一颤,六年前的事历历在目。
因一己之私连累无辜的人,谢砚清有够疯了。
按谢承渊如此说,她是不是还得感激他的及时相救。
呵……
苏静瑶不紧不慢地起身福礼,“所以殿下此言是何意?想要奴婢干何事?不妨直说。”
谢承渊鼓掌叫好,“不错,是挺聪明的,这就猜出来了。”
“听说你在皇叔身边待了两年,对他的了解应该颇深吧。”
话到此处,苏清瑶大概猜到了一二。
来找她探寻谢祈恒的底细来了。
她不理解,凭什么待在一个人身边几年,就非要了解对方的为人。
不等谢承渊话说完,苏清瑶先制人,“如果殿下是想让奴婢探查王爷的底细,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奴婢与王爷非亲非故,王爷出门更不会带上奴婢。”
“如果殿下是想从奴婢口中了解王爷的为人,奴婢只能说一个字。”
苏清瑶的话语戛然而止。
“什么字?”
“好,王爷待府内下人不错,奴婢知道的仅此而已。”
她说话语极快,快到谢承渊有时候甚至听不清她上一句说的什么,就迅到了下一句。
她说到这种份上了,不信他还能要知道什么。
谢承渊脸色一沉,朝暗处的侍卫挥手。
在她一脸懵的注视下,侍卫缓步上前,手握长剑,欠身恭敬地放到谢承渊掌心处,旋即退下。
苏清瑶瞳孔骤然一缩,不是吧。
说不过就要杀人灭口。
有你这样做皇子的吗?一点宽宏大量都没有。
长剑被谢承渊来回翻看,苏清瑶眼神惶恐,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殿下,您这是干嘛?”
谢承渊讥笑,长剑抵在苏清瑶颤抖的脖颈,“既然你都把我想问的说完了,没有了利用价值,留着自是没用。”
苏清瑶欲哭无泪,怪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这就要杀我,那我死得岂不是也太冤了一点。
不行。
不能白白等死。
受了六年的苦,还没享福呢。
她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手颤颤巍巍抬起,指尖想要挪开长剑,“怎么会,殿下想知道的不止这些吧,兴许还有奴婢没想起来但是知道的。”
长剑刚被她挪离一寸,谢承渊手腕一翻,直直触碰到她,长剑上冰冷的触感,使苏清瑶双腿软。
“哦?是吗?那你说说我还想知道什么?”
他的问题一时令苏清瑶语塞。
她哪知道他还想知道什么,又不会读心术。
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苏清瑶看电视剧攒下的经验。
再说了,胡乱揣测皇子心思,被有心之人搬弄是非还不是死。
我怎么这么苦啊。
一顿哀嚎过后,苏清瑶怯怯一笑,“殿下,恕奴婢愚钝,实在不知殿下在想什么。”
“那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