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向自已的孩子做着最卑微的最绝望的忏悔。
这一幕彻底击垮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叶静雅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冲了过来跪倒在另一侧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同时抱住这对同样伤痕累累的父子。
叶战军那张坚毅如铁的脸也终于无法再紧绷。他虎目含泪大步上前一只手重重地按在了自已弟弟那颤抖的肩膀上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传递着属于兄长的沉重的力量。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叶铮在父亲跪下来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愤怒的咆哮。
恐惧的躲避。
厌恶的驱逐。
冰冷的切割。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这个家再次抛弃的准备。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在他眼中一直如山般威严如海般深沉的父亲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回应他的坦白。
他跪了下来。
跪在了自已的面前。
那一声膝盖与地板的碰撞比他自已磕头的那一声还要响亮还要沉重。那声音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开了他心中最后一层也是最坚硬的名为“隔阂”的壁垒。
他看着父亲那张泪流满面的充满了无尽痛苦的脸听着他那语无伦次的卑微的忏悔。
一股无法形容的酸涩而又滚烫的情绪从他的胸腔深处猛地喷涌而出直冲他的鼻腔他的眼眶。
他的视线瞬间模糊了。
就在这片由悲伤悔恨震惊与释然交织而成的几近失控的情感漩涡中央。
“咚。”
一声清脆而又沉稳的拐杖触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下来。
他们齐齐地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主位上的老人。
叶擎天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那苍老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拔。他那双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平静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儿子和孙子扫过泣不成声的女儿和同样眼眶通红的长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叶铮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震惊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过多的悲伤。
有的只是一种如同磐石般的不容动摇的决断和一种比山更高比海更深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