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
李大人偷偷看了一眼赵大人,低头道:“此事确实是坊间传闻,未有依据。
小女年纪尚幼,夫人离世前还未曾给她议亲。”
“那看样子是右拾遗听错了。”
皇上舒了一口气,道:“右拾遗年纪大了,似乎是耳朵不太好。
不过这个时候还能关心别人儿女的婚事,属实是有心了。
收拾一下,明天去礼部吧,往后宫中婚嫁事宜就有劳爱卿多费心了。”
皇上这话是笑着说的,明眼人却都能看出来,皇上应该是生气了。
“皇上,老臣还有一事要谏言,那月美人本是青楼女子,皇上万不该为美色所惑。”
右拾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既然你不愿意去礼部,就回家安享天年吧,来人,带他下去。”
听着右拾遗一声声“陛下”
喊得撕心裂肺,皇上只是又笑了一下,问:“众爱卿可还有事要议?”
众人如鹌鹑一般缩着头不敢说话。
“那就退朝吧。”
皇上挥挥衣袖,让众人退下。
下朝后,朝臣议论纷纷,终究是没看清皇帝到底是想做什么。
有人猜测是皇上不喜欢没有证据,红口白牙就议论别人,也有人觉得,是陛下不想别人再议论他的月美人,这才将右拾遗罢官。
一时之间,众人上朝之时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只有左拾遗不信邪,参奏了远在北境的白家一本,说士兵屯田,占了农民的土地,惹得边境怨声载道。
“谁怨声载道了?你带过来我看看。”
皇上轻飘飘的一句吓得朝臣冷汗直流。
又来了,罢黜右拾遗时候的那个笑容。
“陛下,北地远在边境,臣是京官,不能擅自离京。
只需北境将证人送过来,必能证明臣所说并无虚言。”
左拾遗跪下磕头。
“就算军队占用民田是真,他们不屯田,短缺的粮食你来补吗?”
沐晴带了粮食和种子去边境的事情不可能半点风声都不漏,但眼下正是粮食短缺之时,皇帝巴不得边境军队能自给自足,没有刻意为难。
“陛下,若是不加以严惩,只怕各地军队有样学样,到时候民不聊生,会出问题的呀!”
左拾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现在讲出来,对皇帝来说就是不合适。
“这样吧,朕派你去做督军,看看有没有违规屯田的现象,等你回来,再向朕禀报。”
皇上将左拾遗也给打出了京都。
坐在北上的马背上,左拾遗只觉得整个人都不真实。
他不就是参了一本,怎么如今就要外放了?
皇上看着不敢冒头的言官们,心中很是畅快。
他是一国之君,万事都应当是他说了算才对。
没过多久,番国使者带着薯种过来,表示愿意与华国交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展。
至于指点皇帝罢黜言官的主意,是舒妤出的。
在国师的教导下,她明白皇帝要的不是什么青楼女子,不是什么貌美佳人,更不是什么青梅竹马,而是权力,让天下人俯称臣的权力。
暴乱已平,皇后又成了后宫的摆设。
她恨皇上对她薄情,又迫切想要一个孩子傍身。
短期之内,要个孩子怕是有些艰难,为今之计,上策是拉拢其他嫔妃,让皇帝对自己有所改观。
皇后与邓嫔势如水火,又瞧不起月美人出身,如今看来,拉拢舒妤倒是最合适的。
这日晨起请安,皇后特意留下了昭华宫四人,说是皇上常去,自己要交代他们伺候好皇帝。
舒妤知道,自己蛰伏了这么长时间,皇后终于是出手拉拢了。
“妹妹入宫有段时间了,不知宫内一切是否习惯。”
皇后与舒妤闲话家常一般,聊着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承蒙皇后娘娘关照,我与白婕妤、阮才人入宫之前有些交情,如今住在一处,倒是感觉尚可。
就是王宝林,昨日差点冲撞了圣驾,害妹妹担心了好一阵。”
舒妤与王宝林之前就有冲突,现下用她来试探皇后的意思最好不过。
“既然王宝林宫内规矩学的不好,就送到韩淑妃那里好好学学规矩吧,免得冲撞了皇上。”
韩淑妃空有家世却无宠爱,皇帝一年到头都去不了她院中几次,送到她那里跟送去冷宫基本没什么区别。
“皇后娘娘开恩,妾定会好好学规矩,只是能不能不去韩淑妃宫里……”
王秀丽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了。
她也没想到,当初母亲将她风风光光送进来,如今父亲被削了爵位,皇上和宫里这些女人竟然一丝情面都不给自己留,将自己当个猫狗一样随便安排。
“怎么,你还想违逆本宫的意思不成?”
皇后睨了她一眼,她也就不敢再说话了,只能委屈巴巴的咬紧牙关,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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