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鹰威风帅气,哪家部落见了此人不得尊称一声狄捕头?藤道不止一次幻想过取代狄鹰,只手掌控瀚海,谁见了不得喊一声藤大当家?
想与做,不太一样。
杀狄鹰?
肝儿颤。
尚有一个人,也欢喜见到狄鹰前来。
自然就是我们的驸马程思美了。
手中的刀轻轻握紧,轻轻松开,再握紧,又松开。
此时,黑衣人视线游移,转向远处,一道伟岸身影隐于黑夜中,距离虽远,对他而言,转瞬即至罢了。
再向另一头看去,一身苍茫龙气铺天盖地,白衣僧换了一身褐色麻衣,扛着根棍子,与黑夜中的大侠成犄角之势锁困住了所有人退路。
名捕喝了两口酒,头有点疼。
狄鹰更不好受。
就像来时对师父所言,近段时日屡屡有阴谋针对于狄鹰,此次救援庾泗,不来,庾泗必死,来了,狄鹰幸存几率更低。
他从不信命,眼珠滴溜溜转,思虑解脱之法,那黑衣人倒成竹在胸,策马向前,奔狄鹰而来。
他又取下遮掩相貌的兜帽,脱下宽大的黑衣,露出一副精干的身躯,以及那头灰发。
躲在人群中的程驸马有些懵,事态发展太过出乎了意料,此次兵戎相见,他是乐得见到两败俱伤的境地,马匪与那灰头僧,或狄鹰与名捕,哪一方受到重挫都是他乐意见到的事情,可那位铁忌铁大侠以及这位白衣一秀的出场,摆明了是要狄鹰的命。
名捕袁让?
程思美并不认为他能阻挡铁忌与一秀联手,加上狄鹰也不行。
狄鹰握紧双拳,拳上有黄沙飞舞,对师父道:“徒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这三个人目标是我,断不会为难他人,而藤道对绿洲虎视眈眈,徒弟死后,劳师父为我解决后患。”
袁让揣好酒壶,摇头道:“名捕还是有些面子的,不卖我这个面子,就踏着袁让的尸体取你狄鹰狗命,做师父的,哪有死在徒弟后头的道理!”
狄鹰神色更见复杂,咬咬牙,喝道:“庾泗!保护师父,我且杀一个助兴!”
言语落地,再不留手,大樊笼赫然现世,他始终隐藏极好的杀手锏,若非性命攸关,决不肯使出来,此次出手即杀招,便意味着他的确性命堪忧了。
一个铁忌都摆平不了,何谈三人联手?
灰头僧跳马狂奔,径直闯荡大樊笼,一拳给他轰了个稀碎,第二拳直逼狄鹰面门,拳头蕴含无尽时空法则,浩浩荡荡延展而开,笼罩方圆百里,叫人躲无处可躲,去亦无处去。
狄鹰也是刀口舔血多年的汉子,双掌来接他的拳,掌心催生刀剑,身子迅速拧动,双臂同时用力,劈向灰头僧胳膊。
虽是沙刀与剑,给劈中了,与刀砍剑劈有何区别。
灰头僧迅猛收拳,侧身闪避刀剑,身法快上一度,绝学三地转轮使出来,周身如有金刚轰鸣,一拳击中狄鹰颞穴,狄鹰瞬间恍惚,定神之际,又是一拳,拳锋似带刀,将他大半张脸剌了个大口子,鲜血喷溅!
狄鹰果断后撤,一根长棍速度更甚,直扑狄鹰退路,狄鹰强提精神,止住后退步伐,拧腰甩胯,躲避白衣僧一秀的雷霆杀招,同时,灰头僧双臂招摇,平地起狂风,风势愈趋剧烈,吹得周遭景色模糊,众人纷纷躲避,不敢再围观。
透仄。
这是灰头僧的独门法则,可模糊世间一切时空法则,狄鹰遭受一秀接连快攻,势必要起法则保命,这一招透仄便是逼迫狄鹰毫无退路,形成必杀局面。
袁让见识过透仄,明白这一招对于狄鹰而言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招手握铁尺,要以法家霸道会一会透仄了,出手之际,一抹透亮月色照耀于手腕上,冷月弯刀早已出鞘,逼他不得不收手。
铁忌仍旧一副冷酷样貌,脸上仍旧挂着疤痕,望着他的侧脸,袁让不禁恍惚了些许。
早年相交,你我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怎的数载光阴倥偬,名捕已成了个老名捕,铁大侠仍是少年模样?
袁让翕动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早已相识相知了半辈子,铁忌何曾忍心见他如此落魄,轻声道:“要尘埃落地了,狄鹰早已许下约定,死路是他自己选的,要开启三年轮回,必须以他性命作引,名捕大人,有这样一位徒弟,你应该宽慰才是。”
袁让红了眼眶,重重叹息一声。
他未说出口的话,是那句“做师父的,哪有死在徒弟后头的道理”,他这辈子也没说出过这么有道理的话,可要他亲身践行,却无法做到。
铁忌,你不知是在害我,还是救我?
狄鹰,我的徒儿,谁又在害你,谁又在救你呢?
那头激战的三人打得难分难解,辗转三里地,来到了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溪旁。
狄鹰与一秀是有差距的,他十分自傲于法道至强,三十多年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