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入远坂宅邸的瞬间,那股冰冷脉动便化作了无形的引力,将他一步步拖向魔术工房的入口——那扇通往地窖的沉重木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旧混杂的魔力气息,旧的是远坂家世代传承的宝石魔术痕迹,而新的……则是一种仿佛能让时间都凝固的死寂。
地窖的阶梯盘旋向下,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卫宫玄的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识海中的赫尔墨斯之眼早已将前方的魔力流动图景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就在第一层阶梯的尽头,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屏障横亘于此。
它的魔力波动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却让周围的尘埃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时停结界,还是三个叠在一起,真是看得起我。”
卫宫玄心中冷笑。
这种结界一旦触,闯入者会在万分之一秒内被凝固在时间之中,成为一尊任人宰割的雕塑。
但他,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卫宫玄了。
他没有选择绕路或是强行破解,而是缓缓抬起左手,那块断裂的怀表在他掌心微微震动。
他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浸在“时间残响感知”
之中。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时间不再是无形无色的河流,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微波澜与旋涡的海洋。
而这三道结界,就像是海洋中三面被强行冻结的冰墙,清晰无比。
然而,冰墙与冰墙之间,存在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因魔力衔接不稳而产生的流动缝隙,一个连布下结界的人自己都未必能察觉到的瑕疵。
他侧身,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如游鱼般精准地从那道缝隙中滑了过去。
整个过程,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魔力涟漪。
穿过三道死亡陷阱,地窖的全貌终于展现在他眼前。
这里比他记忆中任何一次轮回都要空旷,仿佛被刻意清空了一般,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座古老的落地钟,钟摆早已停动。
卫宫玄没有理会那座钟,他的目光被钟前的一片空地牢牢吸引。
他手中的怀表齿轮开始出微弱的嗡鸣,青铜碎片上的光点也明亮到了极点,灼烧着他的掌心。
就是这里。
他缓步上前,伸出指尖,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轻轻划过。
下一秒,他的指尖仿佛触碰到了一面冰冷、光滑却又无形的墙壁。
那感觉诡异至极,就像触摸到了现实世界的伤疤。
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透明裂痕,如蛛网般在虚空中蔓延。
一股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混杂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记忆,猛然冲上他的大脑。
“这就是……我死过的地方。”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识海中,钟之观测者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响起,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深处:“确认坐标。
第八百零一次轮回,‘观测轴心’卫宫玄,于此处被‘偏转镜像’红裙之我,以光之刃刺穿心脏,完成‘原初之核’剥离献祭。”
偏转镜像……献祭……
他闭上双眼,眼角、鼻腔、耳孔中,丝丝缕缕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渗出。
剧烈的头痛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但他却强行调动起所剩不多的魔力,动了那项代价极大的能力。
“记忆回溯!”
他将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指尖,重重按在那道冰冷的裂隙之上!
强行接入!
轰——!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如山崩海啸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魔术礼装的自己,虚弱地跪倒在落地钟前,而在他面前,站着另一个“他”
——一袭如血般鲜艳的红裙,身姿曼妙,容貌却与他别无二致,只是那双眼眸中,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这一次,”
红裙的“他”
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志,“让我来背负所有轮回的诅咒……你,去赢一次。”
话音落下,红裙之我手中凝聚出一柄刺目的光刃,毫不犹豫地、却又无比悲伤地,刺入了黑袍之我的胸膛。
在那极致的痛苦中,卫宫玄清晰地“看”
到,一枚散着原初气息的、仿佛由无数时间符文构成的核心,被硬生生从自己的灵魂中抽出,随即被植入了红裙之我的体内。
画面在核心被抽离的瞬间戛然而止,那种灵魂被剥夺的空虚感,几乎让他当场昏厥。
卫宫玄猛然睁开双眼,七窍中流出的鲜血让他面容显得无比狰狞,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释然的、疯狂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笑着,笑声在地窖中回荡,充满了苦涩与明悟,“所以……我不是被世界抛弃的残片。
我是被我自己……救下的,那一部分!”
他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失败品,而是被寄予了全部希望的“种子”
!
那个红裙的自己,承担了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