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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峰绮礼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响,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悠然,“真是有趣的结局。”
他环视着这片废墟,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落在卫宫玄的藏身之处。
“水无月莲不是疯子,恰恰相反,她是我见过最虔诚的信徒。
她真心相信天草大人能够终结这世间的一切苦难……而你,卫宫玄,亲手撕碎了她的希望。”
言峰绮礼缓缓转身,精准地对上了阴影的方向:“你说你在守护这个城市,可那些被你‘拯救’的人,真的感激你吗?那个女孩,现在恐怕正活在比死亡更深的恐惧里。”
卫宫玄沉默不语。
言峰绮礼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看,有时候,毁灭才是比拯救更彻底的救赎。”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染血的教会徽章,随手抛在地上,金属与石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他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那扇门被重新关上,卫宫玄才从阴影中走出。
他拾起那枚徽章,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上面那块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然冲入脑海!
那是斯巴达克斯的视角——烈日、十字架、撕心裂肺的剧痛,以及……一个身穿华服的罗马祭司,手中正握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徽记,用悲悯又残忍的目光,宣判着他的死亡。
卫宫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言峰绮礼,这个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从骨子里就早已与所谓的“神性”
为敌!
当晚,夜色如墨。
卫宫玄的身影出现在远坂宅的外围。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想确认一下凛的状况。
透过庭院的树丛,他看到凛正独自一人在练习宝石魔术,她手中那颗红宝石的光芒忽明忽暗,释放出的魔弹威力也远不如平日稳定,似乎心绪不宁。
他没有现身打扰,而是借着影骑士的“气息遮断”
能力,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书房的窗户。
里面传来了凛与某个人的远程通话声,似乎是时钟塔的高层。
“……是的,目标并非正式记录在案的从者,但其展现出的战力与灵活性,已经具备了宝具级别……我建议,将‘黑袍’的威胁等级,直接列为s级……”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在下达什么命令,凛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疲惫但坚决的语气回答:“不,我拒绝。
我不会亲手对他进行拘捕。”
通话结束后,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卫宫玄看到凛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正笨拙地在庭院中挥动着一把木剑,汗流浃背。
而在少年身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叉着腰,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那是,过去的他们。
卫宫玄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低声自语:“原来你……还记得。”
“哼,她记得的,只是那个可以被她随意掌控的‘可控的废物’。”
影骑士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响起。
斯巴达克斯却用低沉的声音反驳:“可她终究,没有下令杀了你。”
带着复杂的心情,卫宫玄返回了废弃教堂。
他正准备继续推演破解信仰连接的战术,忽然间,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从樱丘街区的方向传来!
那波动并不强大,却像无数条涓涓细流,汇聚成一条绵长不绝的溪流。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个方向。
通过与地脉的微弱连接,他“看”
到了惊人的一幕——樱丘街区那些幸存的居民,竟然自地聚集在了昨夜祭坛的遗址前,他们点燃了蜡烛,跪在地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祈祷着,祈求着。
“天草大人,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请拯救我们脱离苦海……”
信仰之力再度汇聚,虽然微弱,却比昨夜水无月莲强制引导时更加纯粹、更加坚韧。
卫宫玄猛然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明白了,英灵并没有真正死去,只要信仰未断,只要人们的“愿望”
还在,那个仪式就仍在继续!
而这一次,他的敌人不再是水无月莲那样的个体,而是整条街区所有人的“愿望”
本身!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道刚刚被自己划开的伤口。
脑海中,三道英灵的低语在这一刻,次达成了短暂而恐怖的共鸣。
“要斩断信仰,必先斩其根源。”
卫宫玄缓缓站起身,重新披上那件宽大的黑袍,将自己的面容再次藏入阴影之中。
“那就让我……”
他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室里响起,冰冷而决绝,“成为他们所恐惧的,真正的‘灾厄’吧。”
一阵夜风从通气窗灌入,吹动了言峰绮礼遗落在地上的那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