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家庭背景,儘快整理一份详细报告给我。”
“这件事,我亲自来跟。”
马博彻底懵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不仅没挨批,反而……被肯定了
陈主任还要亲自接手
“陈主任,这……”
“按我说的做。”
陈默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却缓和了些。
“记住,干我们这行,脸皮要厚,心要细,骨头要硬。挨几句骂算什么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老百姓一个公道,才是真本事。”
他又扫了一眼办公室里其他若有所思的同事,声音提高了一些:
“大家都一样!调研过程中,遇到阻力,听到怪话,甚至被人指著鼻子骂,都不要慌,不要怕!第一时间记录下来,上报!”
“有时候,最刺耳的声音,往往离真相最近!”
说完,他拿起刚才放下的文件,转身走向自己的独立隔间,步伐沉稳有力。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隨后响起一阵低低的、鬆口气的议论声。
陈默独自坐在隔间里,桌上摊开著马博刚刚送来的、还带著印表机余温的几页纸。
赵希同,男,38岁,明州师范学院政法系毕业,现任明州市沧澜县第七中学政治教师。
配偶李娟,县医院护士。
有一子,就读县一小。
父母仍居北河村,务农。
妹妹赵卫红,原沧澜县纺织厂职工,后下岗,现无固定职业……
资料很简略,但勾勒出的画像却异常清晰。
一个理想受挫、困守县城、背负著家庭重担、对现状充满愤怒的中年知识分子。
赵希同在电话里那些激烈的言辞,与其说是针对马博,不如说是对整个体制、对过往所有不公的绝望控诉。
这种人,往往掌握著最真实的细节,但也最难沟通。
他们像受伤的刺蝟,用愤怒包裹著內心的失望,对任何来自“上面”的人都抱有根深蒂固的怀疑。
常规的约谈、甚至以调研组的官方名义去接触,大概率只会再次激起他的逆反心理,碰一鼻子灰。
必须换个方式。
陈默拿起內部电话,拨通了调研组成员、市审计局抽调来的干部吴军的座机。
“吴科长,手头忙吗不忙的话,来我这一下。”
几分钟后,一个戴著黑框眼镜、身材微胖、看起来十分敦厚的中年男人轻轻推门进来。
“陈主任,您找我”
“老吴,坐。”
陈默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將赵希同的资料推到他面前。
“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你跑一趟沧澜县。明天一早就去。”
吴军拿起资料快速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好的,陈主任。具体任务是”
“资料上这个人,赵希同,北河村人,县七中的政治老师。他对当年北河村的征地补偿內情可能了解很多,但情绪非常牴触,上午刚在电话里把我们调研组痛骂了一顿。”
陈默语气平静,吴军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你的任务,不是以调研组的名义去正式约谈他。”
陈默看著吴军,眼神微妙。
“你以……嗯,就以市审计局例行经济责任审计延伸了解情况的名义,去县七中『偶遇』他。”
吴军是审计局的老人,这个身份极具欺骗性,听起来远离核心矛盾,不容易引起过度警惕。
“见面后,不必急於切入正题。可以先聊聊县里的教育情况,甚至抱怨一下审计工作的繁琐。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他对体制內的事情愿意发牢骚,你就听著,適当表示同情和理解。”
陈默仔细交代著细节:
“关键是,要在他放鬆警惕,或者说,在他觉得你和他可能是『同一类人』,都是被繁琐公务所累的普通干部的时候,再『不经意』地提到北河村,提到你审计工作中发现的一些关於当年补偿款的財务疑点,徵求一下他这个『本地通』、『明白人』的看法。”
“记住,你的身份是审计干部,对征地政策『不太熟悉』,主要是纠结於『帐目合规性』。態度要诚恳,要显得有点『业务困惑』,需要向他这位专业人士请教。”
吴军认真听著,不时点头,心里已然明了。
这是要让他扮演一个看似无害、甚至有点笨拙的同行,去套取对方的真实想法和掌握的信息。
“陈主任,我明白了。就是放低姿態,引他开口,让他觉得是在『指点』我,而不是在接受讯问。”
“没错!”
陈默讚许地点点头。
“就是要激发他的表达欲和……某种优越感。他这种人,憋了一肚子话,又自詡看清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