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光点透过窗纱落在软榻上,案台上,香烟缭绕,轻纱微动,油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独幽垂眉将指尖上的白色膏药一点一点抹在那一条条狰狞可怖的伤口上,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可依旧疼的代情咬牙切齿。
憋了半天,代情终于忍不住咬唇闷哼了一声。她又怕独幽会觉得是自己弄疼了她而自责,她又连忙开口道:“你用不着如此小心,这点小伤罢了,你快些将药都上完吧。”
明明自己都疼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着代情的肩上冒起的汗珠,独幽终是不忍的将膏药收起,叹气道:“这怎能是小伤。阿情,在我面前,你不必这般忍耐。如你觉得疼了、冷了、不高兴了,都可以同我说。”
代情侧头看向身后的独幽,顺手拿起一旁的外袍披在肩上,语气淡薄道:“让我这样孑的人,是没有资格喊疼的。即便是粉身碎骨,亦如此。”
她就是个嘴比心硬的人,明明最怕疼,嘴上却打死不承认,好似刚刚躺在独幽怀里喊疼喊冷的人不是她一般。
看着一脸傲气的她,独幽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捉弄之意,他起身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假装诧异道:“哦?是吗?可方才在天宫上之时,我隐约听见好像有个人躺在我怀里,一直在与我说,我疼我冷。”
闻言,代情那张苍白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阵慌乱,慌乱之中又带着几分尴尬,依旧嘴硬道:“刚刚的场面是那样混乱,说不定是你听错了。”
独幽抿嘴挑了挑眉,拿起茶杯又往床榻走去,边走边道:“此话也不无道理。既然阿情说我听错了,那便是听错了。”话毕,他将手中的茶杯递到代情跟前。
代情冷眼瞪了他一下,接过茶杯一饮而下,将茶杯又丢还给了他。心想,这只鬼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这些时日你都去了哪?阿慕跟桃之四处寻你,都不曾寻到你的半点儿踪迹。”她说着,整理着身上的衣物,欲起身下床。
见状,独幽曲腿而下,单膝跪在床边,习惯性的抬起她的脚,又拿起鞋袜,嘴上还不忘回应着代情。“去办了些事,见了位老熟人。”
“老熟人?”代情的伤口还疼着,她实在没办法弯腰去穿鞋袜,便没有拒绝独幽伺候她穿鞋袜。“那你也应该同阿慕说一声,你可知她有多担心你。”
独幽将代情的双脚轻轻放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她,一双紫眸中满是期望。“那你、可曾担心过我?”
代情立马收回有些慌张的目光,起身走向窗边,假装淡定道:“你如今这般厉害,又何须我去担心。”
“你怎知我不需要?”迫切的气息从她后脑散开,独幽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宛如一棵大树般将她紧紧围绕着。
代情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亦没有回答。没人能看见此时此刻的她脸上的表情,亦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独幽心底一痛,忍不住向前挪动一下,痛苦道:“阿情,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是我的出现,打破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害你失了飞升的时机,害你丧了命,所以不管你如何厌恶我,憎恨我,我都能接受。你知道我有多羡慕阿慕、桃之吗?我从不奢求亦不敢奢望你能待我如他们那般,可我只希望,只希望,你别抛弃我。”
“你……”
她从未想过独幽在她面前竟这般卑微,她从未亏待过任何人,对阿慕跟桃之哪怕是独幽,向来都是一视同仁。她只不过说话有些难听,做事有些果决,可也从来没有逼迫过任何人,可独幽为何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难道是她过于苛刻独幽了?这也不可能啊!除了睡独幽那一次,她从未对他做过任何越矩的事。
“小阿幽,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