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云没想鹿风会揭自己老底，慌张地扭头瞥了眼慕聿珩，然后警告似的瞪了鹿风一眼。
不过鹿风既然已经说了，自己也不好不承认，只好尴尬笑道：“是吃多了。”
“姑娘若喜欢，后厨房里还有。”慕聿珩清俊的面容淡淡焕出玉般温泽，薄薄唇微抿。
温润的模样与前几日高座上的威容割裂，却又无比和谐地融合为一身。
他没有戴缎布，却也没有睁开眼睛，或许他早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所以初见他时，哪怕是在月圆之夜，他也没有揭下缎布。
但他似乎也很想复明，从那颗举世难求的天心果就知道，他费了那么大一番功夫，不就是为了重见光明吗？
也不一定……
洛栖云手下忽然一顿，或许慕聿珩根本不打算治好自己的眼睛，而天心果是有其它更重要的用途，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己贸然用了，岂不是枉费政王煞费苦心？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除了治眼症之外，她还真不知政王欲用天心果作什么。
“大人，”
她又不是没有嘴，人在眼前呢，直接问就是了！
洛栖云俯身唤了他一声，慕聿珩很快应了，“嗯？”
“如果有一个珍世难求的宝物，能治好一切，你会选择让它治好你的眼睛么？”
“如果能治好一切。”他默了默，顿时就明白了洛栖云的言下意，“在九年前，本王定是要留给母妃用的。”
“九年前？那么现在呢？”
“如果是现在，本王不会用它。”
洛栖云愣了下，追问道：“为何？”
“本王在乎之人尚一切安好，用不着。”慕聿珩说话时面对着她，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
“在乎之人……”
洛栖云低头喃喃，略微思索能让政王在乎的人，无非就是大宛皇室，那些所谓的自利亲人可真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如果不是想用在‘在乎之人’身上，大人还是很想治好自己的眼睛的吧？”洛栖云问道。
慕聿珩点头表示肯定，他知道洛栖云口中的珍宝是什么，自然是天心果。
不过天心果早已经毁了，她问这个作什么？
“懂了！”
洛栖云嘻嘻笑道，意有所指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眼症很快就会被治好的。”
慕聿珩不置可否，只将这话当做吉祥话。
后来他再回想今日，只会悔不当初，恨不能早跟她说，那个‘在乎之人’，其实就是洛栖云自己。
……
夜里的风忽然大了，骤风料峭，拍打着院落的树叶。
洛栖云是被惊醒的，胸口闷痛。
她清楚地听见树叶脱离枝梢，在地上席卷摩擦的声音。
狂风之后，大概会下好几日雨，雨过天晴，云都便将迎来阳光炽热的盛夏。
左右睡不着，洛栖云琢磨起药放。
有了天心果，其它药引子都只是点缀，如今她也只是想办法，怎样能让慕聿珩恢复得更加彻底。
她想了一夜，直到天快明了才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桌上摆着装糕点的食盒，鹿风的人影没了，不像往常杵在院子里等着。
自昨日起，他对自己就没有好脸色过。
不过人不在是有好处的，洛栖云正好打算出门一趟，找个地方炼药，如果鹿风跟着她，自己反而不好行动。
洛栖云装束整齐，四周观察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顶着帷帽离开了政王府宅。
“卖糖画咯……”
街道上，卖力的吆喝让洛栖云微晃了晃神，她停下脚步，隔着人群望去，原来云阳城的街市也有卖糖画的铺子。
失过忆的慕聿珩，曾经让糖画老板画了一个自己，那个时候的关系……可真是难得的融洽啊。
不像现在，已经僵冷地不能再冷了。
想要接近他，还得冒用婢女的身份。
她叹了一口气，越过那家糖画铺子，直奔开阳酒坊。
长意不在酒坊，洛栖云便吩咐酒坊的掌柜，给自己准备一间炼药的丹房。
掌柜连忙应下，领着洛栖云，不一会儿就到来一间丹房。
云中都中炼药师众，在开阳酒坊住过的炼药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许多酒坊客栈都会备一间丹房。
而开阳酒坊的丹房，更是顶配，各种设置一应俱全，对于洛栖云这种炼药迷来说简直是天堂。
洛栖云没有浪费时间，她架起珍藏的破烂铁锅，将药方子里需要的药悉放了进去。
通红的火焰照映她的脸颊，洛栖云额角鼻尖泌出细密汗珠，不知是紧张得还是热得。
鼎炉依旧比她前世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