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云看着他，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楚玉宣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与洛家九小姐是什么关系？”
洛栖云早有准备，她样作茫然的瞪大眼，“洛家九小姐？谁？”
“你别给我装傻！你看这画像上的人。”楚玉宣拿出一幅画，他气得脸庞通红，却不敢将画像甩在她面前，生怕弄坏一样，只是轻轻举在她面前。
洛栖云瞧了一眼，画像上的人赫然是自己，她浮夸地“哇”了一声，“这是谁？长得与我好像。”
当然像，这就是她。但洛栖云不能承认，她得装傻。
“这是谁，你不知道？”
“是啊大人，我是大宛京城来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云都洛氏之人呢？您实在是高看我了。”
楚玉宣狐疑地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含杂质、清澈如水，他有些不确定了。
本来他怀疑洛栖云是洛氏之人，联想洛栖云那变态的炼药医术，他若是洛家人倒也不奇怪，可偏偏他说，自己是大宛京城人。
云中都与大宛甚少来往，更何况洛氏乃云中都氏族之首，云中都内的普通百姓尚且接触不到，就更别提之外的人了。
这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
楚玉宣捏这画像的木轴，有些不甘。
若云闵其实是洛家人，那他可利用他做的文章可太多了，自己在楚家扎稳跟脚更是指日可待。可偏偏二人除了相似，丝毫找不到能相连的点。
他压下郁气，转而问道：“半月后你就是绿品级炼药师了，届时你打算做什么？”
见将这事成功糊弄过去，洛栖云眼一亮，当即开始表忠心，“自然是应楚家的招募令，进入楚家，为公子添一份力。”
楚玉宣满意地点点头，高傲地抬起下颔，用主子对下人的姿态，施恩道：“你若做得好，每月的解药自然少不了你。”
“是！”
洛栖云狗腿地跑过去捶他的大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狂翻白眼。
哎哟哟，做得好解药当然少不了我！
咋有这么不要脸又扣的人呢，洛栖云还真不怕这月渡无痕丹，只不过琢磨出彻底的解药的确也要花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她就好好利用他，能坑楚家一点是一点。
而楚玉宣还在傲慢地想，云闵虽与洛家无关，但念在能力尚可，就姑且着用吧！
洛栖云表足了衷心，把楚玉宣哄得豪情万丈、心情澎湃。临走前，楚玉宣勾唇微笑着吩咐道：“这丹药每月会发作一次，若你提前察觉到发作的征兆，就来这客栈托掌柜找本公子，明白么？”
“明白！”
洛栖云特意观察了一下客栈的位置，距离楚家府宅很近，唤作「云隆客栈」。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赌个大的，将小命放在楚玉宣手里，若是今后有什么异况，她就来这云隆客栈找他。
她有本事，而楚玉宣缺一个好下手，不敢将自己怎么样，更不会让她死，顶多难受难受，也就过了。
洛栖云彼时还天真地想。
她整饬行装，回到慕聿珩府上时，天已经黑了。
自己那屋中烛火摇曳，影绰绰坐着一个人影，洛栖云心中一个咯噔，小心翼翼地上前将门推开。
饶是她再小心，也逃不过慕聿珩的耳朵，他修长如玉的手捻着酒樽，轻轻晃动，清哑低沉的嗓音响起：“赵姑娘跑哪去了？饭菜都凉了。”
桌上摆着数道秀色可餐的菜肴，而慕聿珩身旁，摆放着一套空置的餐具，很显然是留给她的。
这是要同她一块儿吃？！
洛栖云瞪大眼，心中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胆战心惊，并不敢坐上前。
“嗯？姑娘不坐？莫不是嫌弃本王。”说罢他站起身来，绰绰烛火下，他的影子将洛栖云全身笼罩。
“啊，绝对不是！”
洛栖云楞楞地走上前，问出心中所惑：“大人怎会愿意与我一介下人同餐？”
她现在是杏花楼最卑微的婢女，他多瞧两眼都是恩赐。
就算她是慕聿珩的「师」，他也应该遣人送好酒好菜招呼她，而不是这么奇怪地杵在她屋里，等她一起用膳。
这感觉就……嗯，怪怪的。
“在本王府上，姑娘就不要以奴婢自居了。”
慕聿珩淡淡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再不吃饭菜凉了，本王就只能倒了。”
“别！”洛栖云坐下身，她饿了一日，看着这些喷香的饭菜也的确食指大动。
她抓着筷子夹了一块肉，鲜香软糯，入口即化，不由得大叹一声：“好吃！”
她囫囵了几口，慕聿珩也坐下来，五指拿着筷子，那筷子在他那双手的映衬下宛如一双艺术品。
洛栖云愣了愣，饭菜塞满了她的两腮，胀鼓鼓的像两个粉玉包，再塞不下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