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被拖下去打板子了吗？怎么现在安生地在这儿？
洛栖云心下疑窦未平，鸢溪便柔柔走上前。
“大人，请喝酒～”
娇娇软软的尾音极长，慕聿珩皱了皱眉，冷肃道：“放在案上退下吧。”
鸢溪没想到这位大人直接下了驱逐令，愣了愣，细眉轻拧，不甘就这么离开。
她将目光落在洛栖云身上，眼底闪了闪，直接推搡了一把她的肩膀，低声道：“让开。”
洛栖云猝不及防，被推得向一旁倒去，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肩膀。
鸢溪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帮了这婢女，一时语塞，“大、大人……”
夹在两人中间的洛栖云感到身后的温度骤然下降，那只手抓住她的肩头，像是怕自己真就跑了一样。
“退下。”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却冷厉冰凉。
鸢溪浑身一震，止不住地后退一步，她将目光落在洛栖云肩头的那只修长如玉的大手上，眼底划过不甘，“大人，这婢女煮不好茶，还是小女来吧！”
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威胁似的看向洛栖云，“这婢女手脚不灵便，怕是会怠慢大人。”
杏花楼中有明确的等级划分，婢女和小厮就是最低等的存在。
所以鸢溪才敢那样推搡洛栖云，只是没想竟被大人注意到了。
而如果这个婢女识相，就应该在这时将位置腾出来，让她坐！
可洛栖云只是个假冒的“婢女”。
在一刻钟以前，若是鸢溪站出来说让她走，洛栖云求之不得。
但是现在，为了确保能跟着政王到他府上，洛栖云必须确保慕聿珩时刻在自己身边。
所以她一字一句道：“奴婢会好好服侍大人，绝不会怠慢。”
直接拒绝了鸢溪。
鸢溪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没想到一个婢女还敢拒绝她，但却在慕聿珩面前不敢发作。
她只能假装大度：“那便好，只是这煮茶本事，小女有一套祖传法子，煮出的茶回甘浓烈，醇而平和，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她说话间，将桌上的酒壶倒进酒樽里，盈盈放在慕聿珩面前，眼睫垂下，盖住眼底的黠光。
洛栖云将目光落在酒樽上。
唔，据她所知，酒和茶在一起喝并不好呢！
但是以政王的身体素质，喝喝应该也没啥。
如果喝多一些，说不定正好用上她的拍八虚。
她坐在慕聿珩身边，那酒樽只要她稍一伸手，就能拿到。
“不能。”慕聿珩拒绝地斩钉截铁，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具抿了一口，“她泡的茶足矣。”
洛栖云眨眨眼，心想政王还真是奇怪，人家祖传的茶艺不要，偏要喝她这个茶渣拌水。
鸢溪攥紧了手又松开，良久才轻轻出了一口气，语气像便秘了一样，笑道：“是，大人。”
她没想到竟遇到了滑铁卢，盯着酒樽迟迟没有动作。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让她放弃，她不甘心！
她非得让这位大人将酒喝下去才行！
鸢溪灵光一现，想起来了:“大人，这是我们杏花楼特供的梨酒，一年四季只有今日最香，是花妈妈特意叫小女献给您的！”
“……您尝尝？”
梨酒？
洛栖云愣了愣，“是秋月梨酿的酒？”
鸢溪哪里知道是什么梨酿的，洛栖云这么说，她就借坡下驴点点头，“对。”
“秋月梨也能酿酒啊……”洛栖云想起了爹爹。
嗐，现在爹爹抱病在身，恐怕不能出来赏烟花了吧？
真是可惜。
“怎么，感兴趣？”慕聿珩将酒樽推到有些洛栖云面前。
鸢溪心里猛地一紧，她连忙道：“大人，这是我们花妈妈特意献给大人您的，就这么给婢女喝了，恐怕……”
“恐怕什么？”慕聿珩语气幽凉下来。
“没。”威胁的意味明显，鸢溪缩了缩脖子，心虚道。
若是她敢惹了大人生气，那花妈妈非得将她打死！
洛栖云眨眨眼，看着眼前的梨酿，有些不可置信，“大人真将它给我喝？”
这特供的，平时都喝不着吧？
“若你不喝，便算了。”
闻言，洛栖云连忙抓住玉樽，“别！”
她不喝，那就是慕聿珩他自己喝了。
喝了茶之后还是不要喝酒为佳，拍八虚也不能为了拍而虚，正好自己对这梨酿也感兴趣，尝尝也无妨。
洛栖云将酒樽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嗅，果真是梨的清香，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特别的。
清酒入口，洛栖云猛然皱了眉，抬手将玉樽砸在地上！
清脆的鸣响在鸢溪心尖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