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乌龙很快被洛栖云抛之脑后,慕聿珩也没有再提起过。
只是这厮的走向逐渐奇怪了。
平日里,洛栖云就领着慕聿珩,去杜老大夫的木屋里帮忙制作药烛,有时候聊上一两句,他曾问过一句:“小娘觉得我怎么样?”
这话实在是不像堂堂政王会说的话,当时洛栖云忍不住皱了眉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吭声了。
她眨眨眼,探首过去,“你为何这样问?”
有时候她觉得被砸坏脑中的政王就像个十一二岁心智的小少年,十分生涩。
但是有些狠厉与果断,又不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人会拥有的。
她探过去,慕聿珩竟就撇开脑袋,这反应对于洛栖云来说简直太稀奇了,还是那个冷酷狠辣的政王殿下吗?
她也有尝试治慕聿珩的脑袋,但这毕竟涉及的是头部,失忆也大概是因为脑部有淤血块导致,这种情况要么耐心等,要么就用银针辅疗。
但东岐村里的银针太粗糙了,洛栖云生怕一个不妙,造成了个永久性伤害,那她不得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去?
出于谨慎起见,洛栖云没有对慕聿珩的脑袋进行治疗,但他恢复记忆,只是时间问题。
他撇开脑袋,顿了一下,迟迟才问道:“小娘,你真是我小娘?”
洛栖云僵笑道:“当然是啊。”
他扭过头,银白色的瞳仁对着她,那一瞬间,洛栖云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在被他注视着。
“我做了几个梦,都在皇宫,没有梦见过父亲,也没有梦见过你。”
“可能皇宫对你来说印象深刻吧,所以你最先记起来的是皇宫。”洛栖云只能瞎扯道。
慕聿珩不语,大概是暂时放下了疑虑。
他突然道:“我的眼睛在一点点变好。”
“嗯……”
洛栖云下意识应声,片刻后惊得跳起来,“你的眼睛,没有治疗,竟就渐渐好起来了?!”
什么情况?
洛栖云脑内风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从高烧之后,从那之后每一日眼前的云絮都在减少。”
高烧之后?!
洛栖云暗想,该不会是触发什么机制,阴差阳错将他的眼睛给治了吧?
真有这种可能吗?
等下!
洛栖云突然想到数日前的那夜乌龙,浑身僵硬。
所以那日,他是能看见那么……一点儿的?!
“这是几?”洛栖云在他面前摆了个胜利手。
慕聿珩很认真的眯起眼,那双仿佛有光的眸子似夜里缓缓流动的湖水,他摇摇头:“看不出。”
他敛眉道:“我现在只能感受到一些外界的光线,似乎越来越亮了。”
呼……
洛栖云暗暗松了口气,笑得也越发真心实意起来,“有好转,那便是好事!”
她眼儿弯弯,继续追问道:“你突然问我觉得你怎么样,是指何?外貌?你自己觉得自己长得怎样?”
“小娘时时盯着我不松眼,想来是好看的。”慕聿珩淡淡道,“否则你也不会这样。”
洛栖云老脸一红,这厮的确长得人神共愤,还尤其戳她,她经常不经意间,便被他那张脸蛋所吸引。
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感叹,怎么还有脸长成这样啊,老天爷真是偏心。
“哈哈哈,的确。”洛栖云干笑。
慕聿珩手中一边将制好的药烛摆入盒子,他不经意般问道:”那小娘呢?小娘是长得什么模样?”
洛栖云将目光瞥向铜镜,镜子里的女人唇红齿白,明眉皓齿,青丝柔软轻亮,是妥妥的“杏花味”美人。
但是比起慕聿珩那张脸,还是显得逊色了,就像在班门前弄斧似的,于是洛栖云道:“绿豆眼,塌鼻子,貌无盐。”
慕聿珩愣了一下,“貌无盐?”
前二句他想象不来,可最后一句他听得懂。
“若小娘貌无盐,怎会被父亲纳入房中呢?”
洛栖云抬眼,觉得这是自己拉拢慕聿珩的好机会,她拍拍她的肩膀,‘哭诉’道:“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想吃点清汤白菜。你小娘我就这么悲催地被选中了。”
“珩儿,你回去之后可千万要记得我与你的艰苦岁月,不求帮扶,只要能让我保住这条性命就行。”
换言之,切要留着我这条狗命。
慕聿珩蹙眉,“既然你厌烦这样的生活,何不与他和离?”
“啊,和离。”洛栖云心不在焉应答了一下,并不想与慕聿珩讨论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他那个爹压根是莫须有的,而她的确在为与慕长肆和离之事苦恼。
若是提起和离,免不了让她想起慕长肆,太晦气了。
而且慕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