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洛栖云惊地倏然站起身来，脑袋撞在马车顶上，发出极重极闷的“砰”一声，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要护住脑袋，而是张着口，呆呆望着慕聿珩。
那下蛊之人，心计之深沉，心思之缜密，心肠之狠辣，让洛栖云不禁咋舌。
此人绝不简单！
她呐呐道：“那现如今……”
慕聿珩浅浅勾起嘴角，“那‘发疯’的宫女，如今关在本王府中。”
断了的线索又有连上的希望，洛栖云眼睛一亮，顿了顿，“欸，为何会在殿下府中？”
“幕后人精明过了头，而这宫女，也是个机灵的。”马车遇上颠簸的路段，帘子被颠开一块儿，洒入一束亮晶晶的阳光，落在慕聿珩的指尖，莹莹发着光。
他的嗓音清润低沉，仿佛不是在述说一场事态恶劣的屠宫后续，而是在与洛栖云闲话家常。
那位宫女叫绿枝，在贤妃春锦殿中服侍，平日里主要管后厨房。
贤妃被押入天牢的那一夜，绿枝突然‘发病’，在深夜将春锦殿上下熟睡的仆侍，都杀了。
她刀人后，悄悄离开皇宫，却被黑衣人追杀，逃入地下城。
据慕聿珩说，当时他的下属正好在地下城，便收留了绿枝。
他见她模样疯癫，便遣人调查，一查，竟就发现了春锦殿异常，火速禀告皇帝后，封锁了春锦殿。
所以此时绿枝，就在政王府。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那绿枝掌管后厨房？！”洛栖云捕捉到慕聿珩话中信息，“那她极可能便是下蛊人安插在春锦殿的眼线……”
让绿枝屠宫，也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永绝后患。只是下蛊人太过于谨慎，想杀她灭口，绿枝侥幸被政王所救。
“如今春锦殿封闭，对外称是因为贤妃犯下大罪，屠宫一事，万万不可声张。”
皇帝被下蛊就已足以让朝廷动**，民心摇晃，若是再传出此事，大宛怕是要不安宁了。
既然那至关重要的‘眼线’还在政王府中，洛栖云便腆脸跟着慕聿珩，二进政王府。
慕聿珩将绿枝安置在柴房中，门外重兵看守。
头一回儿见阵势这么大的柴房押囚，洛栖云不禁问道：“政王殿下何必花费这么大力气将她押在柴房？为何不将她押入私狱？”
“政王府没有私狱。”
慕聿珩扬扬手，挺立在门前的两名侍卫便会意将门锁打开，让开一条小道，供他二人进出。
没有私狱？
洛栖云可开了大眼，在大宛朝，上至王爷侯府，下至有点钱财的富商，都会在府中安设私狱。
没有私狱，这政王府是独一份。
“为何没有？”洛栖云好奇道，她跟着慕聿珩走入柴房，里头很整洁干燥。
“本王不常在京中，没必要。”
真的吗？
洛栖云眨眨眼，不太相信，不过既然政王如此说了，那便是吧。
绿枝蓬头垢面坐在柴火堆里，眼睛阴鸷得像一只野生动物，她看上去神叨叨地挠着地皮，目光落在洛栖云身上时，猛地缩了一下。
哦呦。
洛栖云没有错过那个反应，如果绿枝神智清晰的话，她大概也会十分震惊，慕王妃竟会出现在这里。
装的吗？
洛栖云蹲下身，清灵灵的眼对上绿枝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一顺不顺。
绿枝眨了眨眼，看着她，目光流露出一种迷茫慌张。
如果是装的，那这临场反应，真可绝了！
洛栖云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仿佛洞悉了绿枝的一切。
而绿枝也回视着她，目光依旧茫然无措。
二人间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角逐较量，最后绿枝突然瞪大眼睛，抓起地上的尘土扬了洛栖云一身，开始大声尖叫。
“啊！”
洛栖云眉头紧锁着站起身，拍拍尘土，紧盯着绿枝。
她发疯了一会儿，又是撞墙又是捶地，有几次甚至还想攻击洛栖云，被躲开了。
她发疯没错，但疯得似乎很有分寸。
她不敢靠近慕聿珩。
这让洛栖云心中对她的疑窦又深了些。
如果她一直这么‘疯’下去，那与人死了无异。
必须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到底是谁指使她下蛊？
洛栖云猜测，那追杀绿枝的黑衣人，十之八九便是下蛊人指使的，那既然二者之间已经撕破脸，为何绿枝还不肯抖露出她主子？
极有可能，是因为她主子身上有绿枝的把柄。
“你若有苦楚，尽可与我们说。”洛栖云按住兀自发疯的绿枝，目光真诚，“我们会帮你。”
绿枝一把将洛栖云推开，仿佛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但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