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白柔瑶精致干净的白色纱裙被泥巴脏污,脸上也被盖上一大块儿泥泞,狼狈不堪。
她大声尖叫起来,“洛栖云!”
四周人感动的表情僵住,皆被白柔瑶狰狞的吼声吓得一惊。
怎么方才还温柔端庄,在这慕王妃面前以身试险,善良无比。
一转眼,就变成了骂大街的泼妇?
“姐姐,我好心为你说情,你为何这样对我!”
白柔瑶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心猛一坠,毫不犹豫拿出帕子嘤嘤哭泣。
“证据没有拿出来,理没有说清,妹妹你就这么急着把锅扣在我头上?”洛栖云冷笑。
更何况布粥之事,白柔瑶向来不过坐镇后方,占着唯一一片阴凉地,对真正辛苦的下人指手画脚。
她日日不辞辛苦?谁信?!
“姐姐,别闹了!快给人家道歉!”白柔瑶语气硬了些,好像洛栖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这可是生死大事,岂是随便道歉两句,耍耍嘴皮子就能揭过去的?
众人更怒了。
“不行!俺们要她血债血偿!”
“对!”
洛栖云乌梭梭的眸子里寒气一点点氤氲。
“你说我害死了你爹?”洛栖云突然转头,冰冷的嗓音幽幽。
‘病民’被吓了一跳,猝不及防:“那,那自然!今日你必须还俺一个公道!”
“就因为我掀了你爹的粥碗?”
“当然不止!俺爹许久未曾进食,好不容易领到了白侧妃娘娘的粥食,就被你这个纨绔心性的野妇一时兴起,欺负他戏弄他,俺爹本就饥肠辘辘,如今被你害得气火攻心,已是不省人事!”
城郊区的确有很多行动不便的老病民,他说得的确有理。
众人中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人闻言,看向洛栖云的眼神顿时不善。
而洛栖云不紧不慢冷哼道:“你爹许久未进食?你个当儿子的,干什么去了?!”
‘病民’一哽:“俺不慎与爹走散了,今日才找到!”
“怎么走散的?”洛栖云继续问道。
“……”那细皮脸失语了,他大概没想到洛栖云还有闲心在这儿和他扯东扯西,眼下意识瞥向自己的东家,白柔瑶。
“你爹已经病得如此之重,行动不便,连粥食都要得这样勉强,想来一直在原处等你,也到不了哪去吧?你是怎么找人的,能寻好几日?!”
洛栖云诛心道:“莫不是,你故意想弄丢人,然后,故意栽赃我?”
“我、我……只是因为有事要办。”那‘病民’解释道。
“什么事?!”洛栖云语气凌厉,步步紧逼,他的额角被逼得生出密密细汗。
“是啊,有什么事比照顾亲爹还重要?”众人意识到不对劲。
白柔瑶简直要气疯了,洛栖云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姐姐,无论如何,害人就是不对的,就算这位兄弟有事情没法照顾父亲,也不是你推卸责任的理由啊!”
“就是!”
“竟差点被她带偏注意力了!”
洛栖云冷冷将目光放在人群中,那几个叫唤得最欢的人影身上。
和白柔瑶乃串通一气,一丘之貉。
声音最大,身形瘦小的那个瘦汉眼中精光乍射。
他轱辘转了转眼珠,说道:“不过,这其中不免有这位兄弟的过失,也算不得你一人的错!但你也造下孽果!必须立即给这位失去爹的兄弟磕头道歉!”
“对,磕头道歉!”
若当着这一大群病民百姓磕头道歉,她洛栖云颜面扫地,此后在京城还有立足之处?!
喜好面子的慕长肆,定会因此狠狠折磨她!
她绝不会服软!
洛栖云的目光似密密的织线般,审视那个面色青紫的老头。
似乎……还有救?
“哎呦俺滴娘嘞!”
一道掷地洪亮、带着欠儿语气的声音传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你们不喝粥的,能不能闪边儿去?俺这老腰……好不容易才挤进来。”
李铁仗“啪”一下将碗拍在桌上,“给俺舀份粥!”
人群中有人怒了:“李铁仗!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俺已经好了!你个傻鬼,骂人的时候怎么不瞅瞅自个儿?”
很显然,那人也是个病民,他沉默了。
“这怎么有人躺地上呢?诶?!这不是俺隔壁那鳏夫王狗川吗?咋啦,怎么一副要死了的样?”
李铁仗目光上移,看见那‘病民’:“你是谁啊?王狗川他儿子?!”
‘病民’僵硬地点头。
“哈哈哈哈哈,狗川、狗川!你有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