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背上书箱沉甸甸的,压得他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人顺利接到,一行三人便开始往回走。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阿跃默默走在最外侧,不动声色地用身子挡住路人好奇打量的视线。
凌陌却一路上兴致高涨,眼睛四处乱瞟。
一看见路边的小吃摊就停下不走了。
他一会儿买糖葫芦,一会儿又挑蜜枣,再抓一把杏脯,嘴里还不停念叨。
“这个看着不错,那个闻着香!
哎哟,不吃白不吃!”
他一手拎一堆,纸包油纸裹着各色零嘴。
还没到铺子,手里就已经挂满了包裹。
“哎哟累死了,手都酸了!”
凌陌抱怨着,咧着嘴喘了口气。
“你们快帮个忙!
这么重的东西,哪能全让我一个人拿着?我又不是挑夫!”
说着,他不由分说,把大大小小的包裹一股脑全塞给了阿跃和宋河川。
宋河川手忙脚乱接过几个,纸包沉甸甸的,还有些热乎。
可他背上还背着书箱,身体本就瘦弱。
这一叠加,差点没站稳,身子歪了一下,脚下踉跄了一步。
阿跃见状,眉头微皱,一声不吭地伸手接过宋河川肩上的书箱,动作麻利地往自己肩上一扛。
宋河川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一阵过意不去,张了张嘴想道声谢。
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只能默默低下头。
凌陌瞥见宋河川那副扭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是怎么了?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脖子都泛红了!”
他夸张地比划着。
“咋这么害羞呢?比人家小姑娘还腼腆!
难不成是头一回被人接放学?”
被他这么当面调侃,宋河川的脸更烫了。
三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慢悠悠走回了麒麟记。
夕阳的余晖洒在街角巷口,将整条街染成了金黄色。
这时候刚到酉时。
晚风轻拂,带来一阵饭菜香气。
麒麟记的门前已经点起了灯笼。
店里早坐满了客人,堂内热闹非凡。
几位打扮精致的小姐正低头轻轻抿着茶。
忽然间,其中一位眼角微动,视线不经意扫向门口,随即怔住。
紧接着,其余几位也纷纷察觉异样,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茶杯还停在嘴边,滚烫的热气扑在脸颊上,却没人再往下喝一口。
进来的是三个气质迥异的少年。
走在最左边的,是个穿着靛青粗布衣裳的少年。
布料虽旧,洗得白,但缝补整齐,一尘不染。
右边那位则截然不同,一身锦衣华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行走间轻轻晃动。
他唇角含笑,眼神明亮。
而中间那个少年,身着半旧的儒生袍服,青衫素净,腰带规整。
“阿姐!”
宋河川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心头一紧,耳根悄悄泛红。
他向来不习惯被人盯着看。
尤其还是这么多陌生女子的目光。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就要往后院溜。
熟悉他的几位姑娘见状,连忙彼此对视一眼,压低声音凑上前。
“刚才那个就是宋掌柜的弟弟吧?听说年纪不大,还是个童生呢。”
“可不是嘛!”
另一个姑娘接过话,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读书人家出来的,到底不一样,瞧那气度,温文尔雅的。”
前厅里突然传来大嗓门。
“可不是嘛!
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念过书的秀才爷!
虽然还没考中举人,但功底扎实得很,夫子都夸他是好苗子!”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响起一片压低的惊叹声。
“哎哟,长得白白净净的,细皮嫩肉的,还真是个俊书生呢!”
“你没看他刚才那副慌张样吗?脸都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似的,真是可爱……”
另一位姑娘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打趣。
宋绵绵正在后屋整理账册,听见前厅一阵阵喧闹,眉头微蹙。
她放下毛笔,抬头看向身旁的陈氏,轻声道:“大嫂你先忙,我去后面瞧瞧我弟。
这么多人盯着,他怕是又要躲起来了。”
陈氏正忙着点算货物,闻言抬起头,嘴角漾起一抹温和的笑。
“去吧,这儿有我就行,别让他一个人闷着。”
她点点头,快步穿过回廊,绕过影壁,朝后院走去。
秋阳斜照,院中落叶铺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推开厢房的门,她一眼就看见宋河川独自坐在窗下,面前摊开一本《论语》。
宋绵绵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天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