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看到宋绵绵在田埂边蹲着,手里攥着一把绿油油的菜叶。
她生怕别人抢了去,拔腿就冲过去一把抢了过来,转身就走。
宋绵绵真是被她气笑了。
连吃的是啥都说不上来,居然还敢来讹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挖野菜时沾的泥土。
她猛地站直身子,叉腰喊道:“乡亲们评评理!
她连我挖的东西是啥都不知道,上来就抢。
现在吃坏了肚子,反倒怪到我头上?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你们都说说,哪有抢了东西反咬一口的道理?”
胡氏没想到平时傻乎乎的宋绵绵今天居然这么能说,气得跳脚。
“就是你那破玩意害的!
赔钱!”
她的手指着宋绵绵的鼻子,唾沫星子溅了出来。
“你装什么清高?你家穷得锅都生锈了,还挖野菜装好人?骗谁呢!”
说着,她一把揪住宋绵绵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疼得宋绵绵直抽气。
宋绵绵想往后缩,却被胡氏死死拽着,挣脱不开。
她心里一阵憋屈。
白天在地里被人欺负,现在回来又被扯着骂。
要是再不说话,只会被人踩得更狠!
她抬起眼,盯着胡氏。
宋绵绵猛地一甩手。
“你抢东西,我没计较。
现在你又栽赃我,还动手,那咱们就去官府说道说道!”
说完,她作势要拽胡氏走。
她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胡氏的袖子,脚下一动,做出往外拖的架势。
胡氏脖子一梗:“别拿官府吓我!
今天你不赔钱,我就赖在这儿不走!”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手拍着大腿嚎起来。
“哎哟,肚子疼啊!
都是让这个祸害给害的!
乡亲们看看,这就是我们老宋家的报应啊!”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我去找里正来,让他来评评理!”
那人拨开人群,抬腿就往村东头跑。
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
这边刚吵起来,宋家人就听见了动静,急忙从屋里跑出来。
屋里的孩子也被惊醒,开始哭闹。
大哥和二哥一看是大伯母,还对着宋绵绵凶神恶煞的,立马冲上去把妹妹挡在身后。
两人的脚步稳稳地站在门前,目光直视胡氏。
两兄弟一向看不惯这个大伯母。
他们记得小时候,大伯母常常克扣分粮,自家孩子吃不饱,却见不得别人家过得好。
如今她又来欺负他们的妹妹,两人心里更是气不过。
宋齐阳沉着脸问胡氏:“大伯母,有事找我说,别欺负我妹妹!”
旁边的宋齐茂也盯着胡氏,一言不,眼神里透着警告。
看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侄子拦在面前,胡氏有点怵,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她原本以为宋绵绵孤身一人好拿捏,没想到两个侄子反应这么快。
就在这时,里正赶到了。
他是听到动静后一路小跑过来的,头上还沾着几片枯草。
他穿着洗得白的粗布衣,腰间别着烟斗,神情严肃。
宋家是向阳村的大户。
而里正正好也是宋家的长辈。
他在族中辈分高,说话有分量。
平时村中有什么纠纷,都由他出面调解。
今天这事闹得动静不小,他自然不能不管。
他板着脸扫视一圈,冷冷地问:“怎么回事?说!”
宋绵绵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清楚地说道:“里正爷爷,下午大伯母抢了我在地里挖的吃的。
那是我自己花了一个多时辰挖的。
她不会做,吃坏了肚子,反倒来说我下毒,想讹我钱。”
里正抬头一看胡氏和宋大伯,再仔细打量两口子的模样,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宋大伯的脸又红又肿,嘴唇厚得不像常人,口水还顺着嘴角往下流。
胡氏的脸色蜡黄,额头上全是汗,两手按着肚子,哼哼唧唧。
他凑近一点看宋大伯那厚厚的嘴唇,一时没忍住,“噗”
地笑出了声。
笑声刚出口,他意识到场合不对,赶紧咳嗽两声,压住笑意。
“富贵娘,你贪嘴吃了东西,还怪别人?脸面要不要了?这荒年里谁家不是省着吃?你倒好,抢孩子的口粮,吃出毛病来还赖上人家。”
胡氏不服气,指着宋绵绵嚷道:“那菜是她挖的!
肯定是这小丫头故意害我!
我丈夫现在嘴都歪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好!”
里正一听,脸色立刻沉下来。
“闭嘴!
你当长辈的,抢晚辈的东西也就算了,还张口就骂人,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你一口没问就拿走,现在出了事全赖别人,这理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