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好了去A市的机票,我想,若是她离开H市,除了A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我去医院拿手机,手机里仍旧空空****的,就连一条告别的短信都没有。
沈姝,你果真要这么心狠,就连一个告别的电话,一段告别的短信都吝啬给我吗?
我拿着手机便走,却被程音一把抓住了衣襟。
刚做过手术的手因为过多的用力,白色的纱布渗出丝丝的血迹,血迹连成一片,看起来十分恐怖。
“你别动,我帮你叫医生。”我紧紧的固定住程音的手,让她不要乱动,一边连忙按响急救玲,呼叫医生。
程歌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着急的直打转,却没办法进来。
医生赶来时,我的手紧紧的被程音抓着,就算是重新包扎伤口,也不放开。
“你这个监护人是怎么当的,病人三天两头的出问题,这样下去,小命还要不要了。”
大概这是医生碰到过的最不听话的病人了,无奈将所有的脾气都发在照顾程音的我身上。
等到包扎完,程音的脸上早已经是血色全无了,也许是太虚弱,有些支撑不住了,程音终于肯放开我的手,只是放手前,让我一定要答应她,等她醒来时,我还在她身边。
我慢慢的将手从程音的手里抽离,悄悄的走出病房。
程歌最近一直守在医院里,就算不能进病房问候,也会站在病房外面,静静地看着里面。
“我走了,去A市,沈姝一定在那里,我要去找她。”
不是商量,不是讨论,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告知他:我是一定要走的。
“找得到吗?若她不想让你找到她,费多少功夫都是找不到的。”程歌反而很冷静的样子,冷静的让我愤怒。
“那就不找了吗?就眼睁睁的看着沈姝离开我吗?没有沈姝,我会撑不下去的!”
我被程歌逼到墙角,他狠狠的揪着我的衣领,眼角通红。
“你想过程音吗?你走了,她怎么办,你不在,她会自杀的,她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
程歌的歇斯底里,让那一刻的我甚至产生了一种人生太过疲惫的感觉,想要寻求一种解脱,想要可以不用考虑这么多。
我顺着墙角慢慢滑下,跌坐在地上,不争气的痛哭了起来。
“那沈姝怎么办,对她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她该有多失望,她对我该有多失望啊。”
我可怜的沈姝,她何其的无辜,又该何其的委屈,她会不会期待着我去找她,若是她等不到,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偷偷掉眼泪,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伤害到自己,会不会……
程歌也蹲了下来,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就当我们都对不起她吧,只是,叶安昀,两个女孩子,不要伤害了一个再伤害一个,好不好?”
那天,我哭的很凶,有种要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悲壮,程歌说的很对,我伤害了沈姝,若是离开,也会害了程音一条性命。
只是我心里清楚,程音没有得病,她只是无畏的,偏激的想用生命将我绑在她的身边,就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会掉下去一样。
那张下午五点出发的机票在口袋里别揉成一团,一颗心也在那时碎的七零八落。
那时的我们用各自觉得合理的想法,忘了感受身边人的感受,然后,在分岔路口,选错了继续前进的路。
沈姝,能不能再等等我,能不能别那么快的遗忘我们之间的爱,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拥抱,拍着我的背,告诉我:你要坚持下去。
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因为一份爱,程音将我硬生生的留在了她的身边,我还是会看着她吃药,看着她吃饭,只是对她再没有了笑容和耐心。
就像一个行尸走肉,被控制着做着指令之内的事情,却会在伸手想要碰我的时候后退,在她哭闹着不肯吃药的时候将药放在她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哭闹。
我想,总有一天,她会厌烦这样的我,她会说:我不会再威胁你了,你走吧。
到那个时候,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沈姝。
我还是打听不到沈姝的一丁点儿消息,她的舍友紧闭着牙齿,不愿意告诉我,就连江洲,也没有在A市带回一点消息。
直到,叶深告诉我,学校的官网上公布了去美国做交换生的名单,沈姝的名字赫然在列。
(叶安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