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七天假期,我常常跟着叶安昀照顾他的妈妈,叶阿姨休息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更长,所以经常是我或者叶安昀正给她说着话,她就睡着了。
时间对于叶安昀和他妈妈来说,太过宝贵,我让叶安昀好好陪他妈妈。叶安昀经常晚上等到他妈妈休息了来学校看我,可是看着他满脸的疲惫,我实在太过心疼。
陪床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三餐,喝水,吃药,输液,检查。更有已经知道时限然后在等待中煎熬的无力感,命运对叶安昀太不公平了,他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放在常人身上,早就承受不住了。
我尽力的开玩笑,想让叶安昀开心一些,他尽力的配合着我笑,眼神里依然是无尽的悲伤。叶安昀的背上太过沉重,我尽全力的分担也只是微不足道。除了陪着他,我实在想不出来应该做些什么。
我很喜欢在奶茶店没人的时候去那里坐着写写东西。没陪叶安昀的时间里,我照例拿着笔记本去奶茶店坐坐。店里人很少,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想写点东西。
提起笔,却无从下笔。这几天太过沉重,不知道该从哪里写起,我有些烦闷的挠了挠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身边突然出现了询问的声音,而且是我熟悉的程歌的声音。
我闻声抬头,程歌已经自来熟的坐到了我的对面。今天的程歌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休闲裤,却将他阳光的形象衬托的很好。尤其是他暖棕色的发色很适合他。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道。
“诶,沈姝,是我先问你的好嘛。”程歌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好像我做了多么伤害他的事情似的。
“哦,我就是来坐坐。”我简单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对他丰富的表情选择了无视。我看着他,示意他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你一个人坐着,就好奇问问呗,这大好时光,不陪在男朋友身边是不是傻?”程歌的嘴角一边上扬,一副打趣的表情。
“你不是知道嘛,还问。”我直白的说道。作为叶安昀的好朋友,这件事不可能不告诉他的。
程歌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他表情切换的太快,我以为是我看花了眼。
“沈姝啊,你说话太直白了吧,说话技巧懂不懂?我可伤心了啊!”程歌又是一脸委屈的表情,嘟着嘴,睁着可怜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程同学,你几岁啊?这个表情小学生都很嫌弃好嘛!”虽然程歌的表情很夸张,看起来像大小孩。可是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些放松,也就随着他的话开了个小玩笑。
“你没听过嘛,男生在出社会以前都是小孩子。”程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切,叶安昀就不是。”还没来得及过大脑,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说完才觉得有些后悔,只能低着头喝奶茶缓解尴尬。
果然,活泼的程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沈姝,如果我经历了叶安昀所经历的一切,现在我可能连笑都不会了。”程歌突然认真了起来,继续说道:“他确实很辛苦,很值得别人心疼,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待这个世界的方式,我希望你知道,有些笑,是早就练习好的,有些想法,是你看不出来的。”
“想笑就笑,想沉默就沉默,有可以依靠的人就放心依靠,要一个人面对的时候也不要害怕,活的真实点,心里才会觉得舒服。”我也难得的对程歌这么认真的说话。程歌就像个有故事却只想放在心里,表面依然伪装成大小孩的有故事的人。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又何必沉浸在自己故事里,走不出来呢。
程歌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心里做了一番斗争,才开口讲到:“沈姝,小音去医院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程歌,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小音就买好了礼物打算去看望叶安昀的妈妈的。今天我俩路过这里,看到你一个人坐着,她就决定今天去医院了,对不起,我原本只是想替小音拖住你。”程歌低着头,像一个小孩低头认错一样。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程歌惊讶的抬起头,确认真的是我在笑,眼神里更是不解。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收住笑声,看着他问到。
“因为你有权知道,因为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要活的真实点的人。我曾经说只要不伤害到别人,我还是会帮小音,可是如果因此让你失去了叶安昀,就是伤害到了你。”程歌不适合认真的说话,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笑。
我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告诉程歌:“那我就去看看程音到底有多厉害,才让你觉得她一定能从我身边抢走叶安昀。”说完我起身拿起笔记本,转身走了。
程音看望叶安昀的妈妈本身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她让程歌拖住我的事情让我对她想做的事情有些好奇。
我坐车到了医院,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各种电视剧情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