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得发慌。
“反正没人要了……”她突然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
护士没听清,抬头问:“您说什么?”
“没什么”
真的没人要了吧。
洛溪刚才虽然说了那么多,可气头上的话能信吗?等她冷静下来,
怕是又要指着鼻子骂自己“不知好歹”。小兰呢?就算知道了手表里的真相,
那句“我不爱你”像根刺,扎在心里怎么可能说拔就拔?还有毛利小五郎,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这个“搅家精”了。
工藤新一的父母更不用说,本来就是靠着洛保的关系才认下的“干爸干妈”,现在闹成这样,怕是早就把她从通讯录里删了。
“弄好了”护士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绷带不能绑太紧,不然血液循环不好。”
艳低头看了看缠得整整齐齐的脚踝,又看了看手腕上重新包扎的纱布,白色的绷带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谢谢。”她站起身,刚想往门口走,脚踝的刺痛就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牵扯着脚踝的伤,疼得她眼前发黑。可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身后护士站的方向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大概是护士在跟木村医生道歉,说她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吗?
或许吧。
可不这样竖起满身的刺,又怎么保护自己?在组织里,任何一点软弱都是致命的。她早就忘了该怎么温柔地说话,怎么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空荡荡的。艳扶着扶手走进去,转身按楼层键时,透过电梯门的反光,
看到木村医生还站在护士站的门口,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赶紧按了关门键,把那道目光隔绝在门外。
刚才在天台,洛溪虽然说了那些关心的话,可自己最后还是没松口道歉。
小兰那么温柔,可被伤透了心,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毛利小五郎更不用说,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阿笠博士或许会来,可他那么忙,总不能一直围着自己转。
电梯到了5楼,门缓缓打开
艳扶着墙站起来,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走廊尽头的护士站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笠博士,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正踮着脚往这边看。
病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条窄缝透进点灰蒙蒙的光。艳窝在被子里,整个人像只蜷缩的猫,连头都埋进了枕头里。被子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是早上护士来换床单时新铺的,可这点暖意怎么也焐不热她冰凉的手脚。
床头柜上放着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是早上她一瘸一拐去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的。面包已经有点干硬,火腿片的油渗到了包装纸上,看着没什么胃口。
她从早上回到病房就没再动过。脚踝的疼比昨天轻了些,手腕的纱布也换成了新的,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抬手的动作都觉得费劲。
“反正没人要……”她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催眠。
早上去买三明治的时候,她在走廊拐角看到了洛溪。姐姐背着包,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显然是来给她送东西的。可两人的目光刚对上,洛溪就像是被烫到一样别过脸,转身进了楼梯间。
后来在电梯里又碰到了小兰。她手里拿着个粉色的保温杯,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电梯到了”,就匆匆跑了出去。
他们都看到了她一瘸一拐的样子,看到了她手腕上渗血的纱布,可谁也没敢上前。
就像她不敢主动靠近他们一样。
艳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透明的液体,泛着淡淡的蓝光。这是她偷偷从实验室带出来的恢复剂,本来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准备的——能在短时间内加速细胞愈合,代价是之后会有三天的剧烈疼痛。
她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涌了上来。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可心里那点破釜沉舟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
“反正也没人在乎我疼不疼。”她仰头把药水灌了下去,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吞了口烧红的烙铁。
没过多久,一股灼热的感觉就从胃里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遍全身。伤口处像是有无数个小太阳在燃烧,疼得她蜷缩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知道这是药物在起作用。手腕上的纱布下,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脚踝的韧带在重新生长,拉扯着肌肉发出细微的声响。
疼。
钻心刺骨的疼。
可她没有哭,只是死死咬着枕头,把所有的声音都咽进肚子里,
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剩下的只有麻木的忍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