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和陆雪脂确有几分情面,因为两人照顾了其家人的全身而退,可说到底.秦山君也是在为他自己的未来铺路。
若是他登临了村长之位,又与他和陆雪脂有着关系和联系。
那么,他将凭此获得许多优势。
宁玄正想着,忽的听到屋里又传来自家娘子的声音。
秦山君正把陆雪脂喊了出来,在为五毒教的众人介绍着,夸赞着这位师妹潜力非凡,前途无量,在岁州道乃是传奇一般的人物,今后必当流芳于史书。
此处来的众人大多比陆雪脂大,有些实力强辈分稍高的则是说着“陆将军是秦大哥的师妹,而我是秦大哥的兄弟,那陆将军便也算是我的妹妹了,今后但有吩咐,一句话的事”;有些辈分不高的则有恭敬喊着“陆大将军”,有笑着夸赞“陆大将军年轻有为”,有暗示着“可惜不能亲眼见到陆大将军在岁州道的英雄姿态”之类.
蠢婆娘回到了那种熟悉的众星拱月的环境,如鱼得水,又恢复了那般杀伐冷艳的姿态,举止合理又带几分爱理不理的上位者态度与五毒教弟子一一见礼。
宁玄看着蠢婆娘得意忘形的姿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也从没把蠢婆娘当队友就是了。
此时,他一个人站在了船屋甲板一处僻静的栏杆前,朝北而望。
北地沼泽深处,正生着奇异的水声,那是一片片一排排的水声,从水下而来,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伴随着某种妖兽深沉的瓮鸣。
遥远的水面反照着天穹的月辉,怪异的斑斓色泽不时打破水面,又须臾消失,像是某种鱼虾。
夜风吹来深冬刺骨的寒冷,还有一种水汽,水草,泥土,腐物糅杂的味道。
宁玄黑发被吹着往后乱舞。
他有些想念家人了。
要知道,十六岁之前,他所认为的人生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他只是想在老爹的庇护下一直纨绔,一直玩儿,斗鸡走马,博戏狎妓,声色犬马,直到老爹给他选好了联姻对象,选好了人生,他再浪子回头,收敛玩性,多做善事,道貌岸然地做个新的宁老爷。
可世事变幻,竟荒谬至斯。
不一会儿,宁玄身后传来声音。
“这些日子,市坊的鱼虾,妖兽肉都多了。”
小洁来到了他身后,趴在栏杆上,趴在他身边,道,“夫君,我陪赵夫人去买了好几次菜,市坊卖菜区的地方有许多人都这么说,说是妖兽经过多年繁衍,可能又达到了某种巅峰,甚至产生了新的妖兽王。”
宁玄好奇道:“妖兽王”
小洁道:“妖兽和妖魔最大的区别是,妖兽没什么脑子,可妖兽王已然趋近妖魔,算是一种异类。之前这里也有过,而每到这时.都是碎片天大丰收的季节。”
说完,她又扑哧一笑,道:“那位媚金刚是独自一人,其夫君,女儿都死了,她可能把我当成了她的新女儿。我比较乖嘛。”
宁玄叹道:“此处非久留之地啊。”
小洁道:“走不掉吗”
宁玄沉默着,皱起眉头,双眼眯成了一对冰冷的刀锋。
他看向远方,幽幽道:“起雾了。”
小洁道:“沼泽地上,又是冬天,一到夜里就会这样。”
说着,她忽的从后搂住宁玄的腰,从后紧贴着夫君。
她的身子在颤抖,抖得厉害。
宁玄苦笑着扫了眼灯火通明里,正坐在人群里的陆雪脂,道:“有时候,你真该和你陆姐姐学一学。”
小洁苦恼道:“奴奴可没陆姐姐这么好命。”
两人不再言语,不一会儿后面有人喊两人名字,两人重新返回了宴会,觥筹交错,一夜盛宴。
当晚
日常修炼后,陆雪脂忽的问:“师兄他们都很热情,你晚上怎么一个人走开了”
宁玄道:“透透气。”
陆雪脂道:“下次可别这样了,我们还指望五毒教这样的宗门日后配合,能够帮助陛下铲除紫霞观奸佞呢。”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自信和冷艳。
宁玄乐了,他无意和蠢婆娘商量或是解释什么,而是道:“你说的对,我知道了。”
他语气正常,毫无挑衅和哄孩子的语气。
陆雪脂这才罢休,应了声,然后睡了起来。
次日一早。
宁玄起的很早,比往常都要早。
早到外面的雾气还未散。
黎明前雾气还是灰茫茫的,沼泽地的船屋,远处小石桥附近的黑瓦白墙,都影影霍霍,像是一个个或蹲或伏的噬人巨兽。
宁玄忽的听到脚步声,沉重的脚步声。
他道:“秦大将军,昨日饮酒甚多,今日还起这么早”
秦山君淡淡笑了笑,道:“就是酒喝多了,才出去走走。”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