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的竹简跟着“哗啦啦”地滚落下来。
每一个竹简,都是陆雪脂亲卫搜集的罪状。
她初来瀚州就已经让人这么做了,可那时候她还不是宁玄的妻子,所以她只是搜集,却没做。
现在,她开始清扫后院了。
她嫉恶如仇,容不得这些污秽。
空气安静了下。
赵夫人似乎在捡拾那些竹简,一边看一边喃喃道:“和我无关,和我无关,我不知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陆雪脂冷声道:“秦山君勾结妖魔,已然叛逃。赵致,你其实也该伏诛的。”
赵夫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跳了起来,道:“秦山君害我许多!他把我打入水牢,许多人都知道!我差点没命!我.”
陆雪脂打断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秦山君只是以此法留下你,用个顺水的功绩换得你还能扎根此处。你在,秦家就还在!”
赵夫人还欲再辩,陆雪脂厉声道:“给我拿下!待秦家人齐全了,便统统扔出瀚州城!”
赵夫人颤声道:“陆将军,你你不能这样,你完全是自己乱猜的。你不,不是,我现在是随着宁将军的。你无权处置我.”
陆雪脂道:“你是有功,哪怕这功是被安排好的,我也认可。我不杀你,可你不许再出现在皇朝境内。”
赵夫人喃喃两声:“我要见宁将军.我要见宁将军”
说着,她大喊起来:“宁将军!宁将军!!”
陆雪脂并不阻止。
密室里,宁玄安静听着赵夫人的大喊。
他神色显得极为复杂。
他双目眯起,想了想,并未出密室。
许久,外边声音没了。
很显然,赵夫人乃至秦山君的族人,以及几个女儿都正在被陆雪脂强行“驱逐出境”。
而瀚州城中的一些恶霸权贵,则直接被陆雪脂派了亲卫,寻了知州,开始抄家,然后请了先生,对着账簿,开始挨家挨户的“返还欠债”,往日里无法算清楚的欺行霸市、抢占民妇、欺压殴打等行为都受到了赔偿。
街上,百姓们本还安静地看着。
直到确信这一次,朝廷是动真格了,这些恶霸翻不了身了,他们才欢呼起来,高喊着“陆将军,陆将军”。
不一会儿,他们似乎是被谁点了,又同时喊起了“宁将军,宁将军”!
高处
喧嚣红尘,万里黄沙,夕阳已经变了颜色,摇摇欲坠。
天穹显出一种焚烧之后的空虚与苍凉,就像是灰烬。
再炽热明亮的火焰,在焚烧的尽头,岂不都是尘埃
那一席猩红长衣的少女正站在距离天穹最近的地方。
她站的很高,这里是一处瞭望阁楼。
她正在看着秦家人被驱逐着往西城门而去。
直到,她亲眼看到赵夫人等人全部被赶到了城门之外,她才收回了视线。
而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熟悉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拾阶而上,走到了她身后。
陆雪脂没有回头,她俏脸覆着冰霜,这模样儿和深夜那攀至九宵云上时,似熔岩激烈爆发般的小娘子判若两人。
她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宁玄则是走到她身侧,双手自然地抓住瞭望台上的铁栏杆,十指握了握微凉的栏杆,微微前倾,往远眺望,眺望着赵夫人,秦家女,乃至是赵管事等人仓惶而走,奔向沙漠方向的西域。
残月当空,瀚海如雪。
他忽道:“赵夫人,其实已经没用了。自秦山君出事后,她表现得聪明,她用最高效的手段把秦将军府的余孽给挑了出来,送到了前线。
之后,我原本计划将她送到星河县,陪我娘一起吃斋念佛,颐养天年。”
说罢,他停顿了下,然后又自顾自得继续道:“可是,秦大将军的仇人其实很多很多,他这么多年,抄过的家,灭过的族,不知多少。
昔年相关之人忍气吞声,不敢发作;昔年漏网稚子,忍辱负重,今早长大,甚至有的.都已延绵三四代人了。
我送赵夫人,秦家女去星河县,确实是想保她们可我打心眼里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说不定某一天,她们就掉水里淹死了,被山石砸死了,在家中暴毙了。再说不定,都等不到星河县,她们就已经出事了。”
陆雪脂瞳孔微缩,声音变冷,问了句:“宁公子,你什么意思”
宁玄道:“陆姑娘,我只是想说你突然驱逐她们出境,她们的那些仇人可都没反应过来呢。你担心我阻挠,甚至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陆雪脂道:“别乱想了,她们去了西域,去了沙漠,只有死路一条。我与这等老派将军,势不两立,怎么可能帮她们”
宁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昔日,老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