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吃饱喝足后,长孙殿下他——”讲到这,杨明远犯难了片刻,终究还是坦然道:“他说养心殿那张床躺著不舒服,竟做起了木工活,看著院中的一株黄梨长得极好,竟亲自动手將其锯倒,刨鏤刻,三两下便做了张躺椅出来,据內侍们回报,手艺比之內廷製造局也毫不逊色,这—”
讲到这里,纵使杨学士再有涵养,面上表情也是绷不住了。
“须知道,长孙殿下自小便双手无力,从未学得那刨锯之事啊。”
“这有什么稀奇,岂不闻生而知之者”陈阳慢悠悠地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才道:“说不定长孙殿下本就是心灵手巧之人,如今大病初癒,身子骨大好了,在木工活上的天分便显现了出来——这也是好事,日后若不能承继大统,好歹还有个別的饭碗嘛!”
陈阳说得有趣,一旁聆听的苗月儿却是忍不住,捂住嘴,噗一下笑出了声。
这番话虽然强词夺理了些,到底还是能说得过去,但杨学士却不依不饶,最后乾脆豁出去了,向眾人爆了个惊天大料。
“”.—但长孙殿下非要迎娶一位宫外女子,又如何解释”
“有什么解释不解释的。”这回陈阳还没搭腔,徐弘远就在旁说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年少慕艾本是常事,只要你情我愿,何尝不是件美事呢”
“是啊。”特木尔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像长孙殿下这年纪,在草原上也差不多该有孩子了!”
“—”杨学士再保持不住形象,將茶碗重重一放,闭目长嘆道:“可对方却是个年近五旬的老妇啊,如今居在家,据说其丈夫便是城东有名的木匠,有个浑號叫作巧手活鲁班!”
“五旬是多少岁”特木尔先问了问周边人,確认五旬指的是五十岁后,一拍大腿:“嗨呀,这长孙殿下的口味也太重了!真人,俺说句公道话,您老別见怪,这里头是不是真有差错”
“这能有什么差错”陈阳慢条斯理地答道:“险死还生,多少也能看破些世事-反正长孙殿下如今已经醒来,且生龙活虎,这不就行了”
“不不不,此言大谬!”杨学士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长孙殿下之事关乎国本,若真是他本人醒来还好,若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附在他的身上,则国朝危矣!还请道长再隨我走一遭,恢復长孙殿下的心志。”
“治不了,另请高明吧。”陈阳打了个呵欠,离席而去,“陈某就这点道行,你们若觉得长孙殿下还有毛病,大可以贴皇榜求贤嘛!”
“道长道长!”
杨学士出言呼唤,奈何陈阳並不给他这个面子,径直回到了房中。
见状,他只有退而求其次,看向特木尔,求道:
:“.—还请世子帮我劝一劝道长,並非我不信1
他的神通,只是此事太过重要,实在马虎不得。”
谁知特木尔这一向直爽热情的,今回却出言拒绝。
“这事,俺不能答应学士。”特木尔认真地道:“真人於俺有大恩,纵使当牛做马也难报答其万一,既然他说了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如若学士不信,大可像真人说得那样,贴皇榜求贤嘛。”
杨明远还想继续爭辩,却见特木尔將脸皮一板,喝道:
“送客!”
接著,一旁便有隨从前来请杨明远离开,他无奈之下,唯有灰溜溜地走出门去,思考对策,很快一天便快要过去,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日落时分。
皇宫大內,御膳房的厨师正千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一碟又一碟的宫廷菜式不断地被內侍端去,摆放在皇长孙的案头。
这位长孙殿下仅戴著个抹额,身著箭袖红袍,正一手捉著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的同时,不忘对坐在其下首的一位老妇人道:“桂,你牙口不好,喜欢吃些煊软的,快尝尝这御膳房的稷泰枣豆糕!
名叫桂的老妇人听到这话愣了愣神,恍惚间差点將那坐在上首的少年看作是死去的老头子。
她六神无主地从侍女手中接过块糕点,尝试著咬了一口,果然香甜,奈何吃到嘴中是甜的,吞到肚子里却是苦的,半块糕点尚未吃完,就坐在那抹起了眼泪。
老皇帝与一眾宫人,此刻正在外偷偷窥探,见到这略显古怪的场景,面色个个都极为精彩,“陛下,请恕奴婢斗胆。”老皇帝身旁一位太监语气十分肯定,“依奴婢看,殿下一定是中了邪了!”
“”......
听到这,老皇帝忽然没了动作,片刻后才转过身来,面上似笑非笑,仿佛在看著一条上鉤的鱼儿。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做才能救朕这孙儿呢”
太监並未看出老皇帝眼中暗藏的寒光,只以为自己將被重用,满心欢喜地道:“奴婢知道京城里有个顶灵验的和尚,不妨请他来为殿下诊治,必能药到病除。”
“好。”老皇帝十分痛快地点了点头,“准你半天假,速速去將那和尚请来,为朕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