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蜷起身体,各自在巨盾后方找好位置,等待腥风过去后,探出头来,只见但凡其经过之处,都留下了灰白痕跡,仿佛蒙上了一层污垢,轻轻一碰,立即就化作灰尘崩散。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见这树灵十分不好对付,眼见得就要从树洞內挤出来,忽而下方神殿之內传来动静,原本张开的穹顶迅速合拢,各处升起的石柱也隨之回归原位,而伴隨著机关的运转,上方树心洞也在某种力量下重新闭合,而那巨型树灵才从里头挣扎著挤出一半。
胸前一对小手胡乱挥舞,想要將洞口扒开,却抵不住树心洞合拢的力量,拼尽全力撑开了一丝缝隙后,终因后继乏力而使得洞口重新闭合,恰好將身躯夹断。
一半躯体在內部,一半躯体在外,只剩半截的树灵从空中落下,砸在了神殿顶部。
经过漫漫时光,就算岩石也会腐朽,而经过先前腥风的洗礼,那神殿本就有些不堪重负,树灵的落下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於令其塌。
轰然间,砖石碎落如雨,並有眾人混杂在其中,墨家弟子张开身后飞翼於石块间穿梭,以灵巧身形甘冒风险,终於成功在几人落地前將其救下。
飞翼虽不能承担起多人的重量,但也能稍稍减少些落地之势。
徐弘远被鲁矩一手提著,於落下前主动鬆开对方的手,一个灵巧的后翻成功卸去劲力,隨后站起身来,恰好与那地上树灵四目相对,险些被嚇了一跳。
但见这树灵嘴巴一张一合,如上岸后垂死的鱼儿,口中不断溢出腐臭的鲜血,令得暗金色的身躯逐渐苍白,身后荆棘丛里生出的鲜也纷纷凋谢,儼然一副濒死的模样。
本以为又要面临一场恶战,可谁知道,这树灵还没出几分力,就被那关闭的洞口给活生生夹断,令眾人不怎么费力地就解决了这等大敌。
“师父!”
树灵的半截躯体前方,陈阳也站在那里,手中还提著八卦藏龙剑。
显然,方才的变化正是因为他取出了此剑所致,失去了三神器作为钥匙,才令得这神殿及上方树洞重新闭合,阴差阳错之下害死了这树灵。
“又是个从未见过的种类。”陈阳端详著树灵的伤口,从中同时发现了植物与血肉的特徵,“.—半树半兽,也有些冬虫夏草的意思。不过,血肉的部分更加多些。”
塔卡从一堆废墟中起来,他是方才唯一一个没被墨家弟子抓住的人,混杂在一堆落石当中落下,却神奇地只受了些皮外伤,灰头土脸地站起来后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隨后立即赶到树灵的身边,露出一副婉惜的样子。
“.—.不好—死了树灵,灾难大大的!”
陈阳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事已至此,也没法改变———再说了,情况还能再坏到哪去”
远处,苗月儿在碎石里头一通寻摸,最后捧出了那个人头大的帝金珠,见这东西没被方才的阵仗损坏,才鬆了口气。
方才陈阳留下断后之时,將此物託付给它,若是毁了可就无法交代,能完璧归赵自然是好事。
將其用包袱皮裹了数层后背在身上,苗月儿来到陈阳身前,见他还打量著树灵,便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又丑又难闻,我看还是赶紧走吧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
一旁塔卡摇了摇头,努力爭辩道:“不对,树灵原本不是这样的—“
苗月儿才懒得管这树灵该是什么样子,这一趟旅途於她而言已经足够,此刻拿到了这帝金珠后,她只想启程回返,便连塔卡部族所在的地宫也不想多逗留,希望儘快搭船回返中土。先前还说想要看帝流浆出现的夜晚,如今在见识到了这神树的种种诡异之处后,比起好奇,还是敬而远之的心思更多些一一更何况,归途还很有些路程。
陈阳倒是认可塔卡所说的话,並道:“这东西的病相十分明显,显然不是本来面目,体內精气很是驳杂一一可问题是,到底是什么东西感染了它”
这能有谁知道眾人面面相,自然是一个也答不上来。
“我想—正是因为这树灵的状况不好,所以才在最后出现,结果却被树心洞的机关给害了。”陈阳继续道:“我担心的是这树灵的变化若只发生在它自己身上倒也罢了,若是传染到其他东西上,或者乾脆就是被其他东西感染的,那就有些不妙了———“
鲁矩听明白了陈阳的话外之意,“道兄的意思是,怕这树灵的变化也出现在神树身上”
陈阳点了点头。
“—师兄这担心就有些多余了。”苗月儿则道:“刚才我们也都见著了,那树心虽然狞了些,但状况可好著呢-根本不像是有患病的样子。既然树心是康健的,纵使周边根须有些枯萎,
终究伤不到根本。”
她平日里也喜欢侍弄些草,既然如此说,自然是有把握的。
可不知为何,陈阳总有些感觉,这神树並不简单、身上还有些秘密没被摸清。而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