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销—走吧!”
於眾目之下,得以恢復自由身的白麟先是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將韁绳自陈阳口中抽离,接著又转过身瞅准人群的空隙,以一通小碎步缓缓走了出去。
那些岛民需要的本也只是麒麟角,故而也无意阻拦白麟离去,后者慢悠悠地走到密林边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见確实没有人阻挡,於是转过身,轻轻一跃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献出麒麟角的陈阳,果然受到了最为隆重的礼遇,连带著苗月儿一起於眾人簇拥下进入了地道,去往岛民们居住的所在,
原本陈阳以为这些被迫穴居的人,生活环境应当很是困苦,只是勉强在洞里容身。可在真正下地后,他才发现,现实与自己所想竟完全不同。
在经过了前端较为粗糙的地洞后,后续的通道明显变得宽起来,甚至於地面以及四周都是用砖石砌成,而在经过了一扇石门后,眼前更是豁然开朗一一原来这丘陵底下,竞建立了好大一座地宫,这些岛民更是在地宫中各有住所,全然並非陈阳想像得那样,一群人挤在洞穴中过活。
於过道的各个要害处,都留有青壮把守,有赖於甬道的特殊性,那些大型野兽根本无从进入,
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想起之前那些连绵不断的丘陵,陈阳心中有些犯嘀咕一一会不会其余那些丘陵的下头,也跟眼前一样——那样的话,一座座丘陵,其实是以人工堆成的原来,这些岛民是用岩石在地下建造住处,这手段確实有些了得,倒是跟修坟有些相似。
若换做是陈阳,在这地方住起来,多少是有些膈应的。
但转念一想,所谓古代洞府可不也是如此一一那些个所谓的世外仙人,同样是住在洞中石室里,用著石桌石凳,也並不比岛民们高贵到哪去。说来说去,都是心中先入为主的偏见在作怪。
虽然语言沟通方面不算顺畅,但能够体验这异域的风土人情,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尤其这地方还如此有特色,令陈阳一直兴致勃勃地四下观看,他注意到,这些群居在地宫里的岛民,显然也有看地位上的差別。
像方才自己见到的那名老者,大概就是这个族群的首领,头上戴著以各色羽毛製作的冠冕,自他以下,地位的高低可用羽毛的数量、顏色来区分,一些刚成年的年轻人,就只在头上別著根黑羽。
这些人之间的称呼也有些意思,管母亲叫“娘”,管父亲叫“大”,这跟陈阳所知的关中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基本也就只会这两个字,除此之外,便只有族长老头掌握著些生涩的语言。
这些人同样也有文字,只是看上去歪歪扭扭,如蛇一般,这一点倒是与东瀛人所用的文字相类似。
不过陈阳同样也注意到,在地宫內部那些较为陈旧的地方,分明雕刻著古时所用的“鸟虫书”,也即鸟篆,其字型极为复杂、笔画则显得非常华丽。两相比对后,不难看出,岛民如今所用的文字,大概正是脱胎自这些“鸟虫书”的简化版本,两种文字其实一脉相承。
边走边看,直至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大厅,地上铺著鬆软而舒適的乾草,大概就是地宫中用於聚会的场所。
那名拄著拐杖的老者走到中央,先盘腿坐下,而陈阳等人则有样学样,跟著席地而坐。
“啊——.听——
老者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適词汇,显得有些苦恼。
陈阳笑了笑,伸手在面前划了几下,用的正是很是熟练的鸟虫书,大意为他们之间可以文字的形式交流。
鸟虫书也是篆字的一种,而眾所周知,玄门书写符篆、鐫刻法印,所用的正是篆字,再加上陈某人还有重瞳珠在手,天底下一切古文字都难不倒他,只要对方认识字,那就不愁无法交流。
见到陈阳所写的鸟虫书,岛民老者很是欣喜,於是也拿起拐杖,在面前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年老力衰,也有可能是没怎么练过,总之,老者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远没有陈阳工整,但好在勉强能够理解。
就这样,两个分明不是哑巴的人,却默契地在这地宫里面对面地展开了一场笔谈。
在陈阳的询问中,他得知岛民老者名为“鸦翁”,据其介绍,这岛上还有其他地宫及住在里头的人,而他们则统一將建立在地下的石宫称为“黄泉之国”,而將地面上的世界称为“高天原”。
据鸦老所说,其实岛民们並非一直住在地下,曾几何时,他们也生活在地上,於高天原有著自己的土地、田宅,建立过一个繁荣而恢弘的国家。只是,曾经的一场巨变,不仅改变了整个岛屿的格局,亦夺走了岛民们阳光下的生存空间。
陈阳心道,“高天原”这名號与东瀛神话如出一辙,显然,这座海岛在古时正是所谓“天神”居住的天界,这也与他之前的推测相匹配。眼前这些居住在地宫里的人,便是那些“天神”的后裔。
名为鸦翁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