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活下去,別学爹一样,为爭权夺利蹉跎了半辈子,到了还是一场空。”
在徐弘远的记忆里,亲爹还是头一次以如此温和的方式与自己交谈,即便他已不再是那个憎懂的公子哥,却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徐家世代將门,即便没落了,你也不该露出这小儿女態。”重又变得严厉的魏国公朝著一旁让开,露出船舱的后门:“还有其他人在等你,我就不多留你了。”
还有人难道说
徐弘远神色微动,年幼时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温暖的怀抱、柔和的双手、还有吴儂软语的轻吟浅唱。
神色振奋的他匆匆朝父亲行过一礼,就一脸兴奋地冲了出去“
“他碰见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现实中,陈阳看著躺在地下的徐弘远,打趣道:“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在三张旗幡的簇拥下,构成五芒星形状的烛光正不断摇曳闪烁,躺在正中的徐弘远则满脸含笑,眼角还闪烁著泪光。
“照著捲轴上头所述,这个徵兆並不算好。”陈阳心道:“虽说在中阴界可以见到死去的亲人朋友,多少能了却些遗憾,却也容易令人迷失。一旦沉迷其中,就会有醒不来的风险。不行—还是得催催他。”
想到这,陈阳拿起引魂铃,在对方紧闭的双目前轻轻一摇。
“不要拖延时间,速战速决,你至多还有半个时辰。”陈阳顿了顿,强调道:“到时若再不醒来,假死变成了真死,这法事也就成了白事。”
徐弘远这次没有回答陈阳,而是张开口,梦一般地喊著娘,神態並不像个成年男人,反倒像个孩童。
“这倒霉傢伙。”
陈阳无奈地摇了摇头。
泰山府君祭的要旨便在於唤出这位大神,而生者是无从见到对方的,唯有以中阴之身方才能与其沟通。所以,需以受术者为媒介,才可借其神力將法事完成。
如今徐弘远沉溺於与死去的亲人团聚,已忘记了本来的目的,再这样下去只怕不妙。
陈阳此刻已打算运用手段强行將对方唤醒,先前他虽那样说,但也只是为了提醒对方此行的凶险,实际自然是不会眼巴巴地看著自家门人去送死。
手中已经捏好了法诀,正欲下手的时候,只见徐弘远的面色又是一变,还未擦去泪水的面庞分明又变得坚毅起来。
““..—师父,我娘將我推了出去,我见到泰山府君了,只是———”
他迟疑了片刻,说道:“这人怎么看上去跟阎罗王似的”
“你心中的泰山府君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陈阳鬆了口气,继而淡定地道:“实际,他所代表的,正是生死之间的一点灵机—-现在,你將自己的要求告诉他。”
“是。”
过了片刻,徐弘远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发白,而自他躺著的躯体上方,一尊头戴冕冠的帝君虚影缓缓浮现。
注视著这一幕的陈阳,此刻长出一口气,“终於现身了——“”
泰山府君祭的效用其实很多,而其中最主要、也最为人所推崇的,便是改变人的寿数、根基。
在三魂七魄之中,人的寿命由天魂、也即胎光来决定,因每个人的稟赋根器不同,寿数也就有著差別。但无论怎样,只要未能成就阳神之身、或以其他方式脱离肉身桔,最高不会超过百二十年,而精怪之类的寿数则往往更短。
那些个几百年、几千年的精怪,实际是附身了其他生灵而藉此苟活。也正因此,修为几乎不能完整发挥。
且先不提这些题外话,陈阳这一次的目的,则是以泰山府君之能,弥补徐弘远亏空的根基,进而拓宽修行的道路。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而请神办事,同样不能空口无凭,除却供品什么的要准备好以外,自身的证明也即法同样也得妥当。否则,別人哪知道谁是谁,又凭什么要为你做事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想要收穫需得先付出。
徐弘远所在的空心五芒阵,除却有著保护肉体的效用外,本身也象徵著师承,所以这一关陈阳並不需要担忧。
至於剩下的,便是开出足够的价码,以令“泰山府君”满足自己的要求了。
陈阳亲眼看著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逐渐变得与自身有著七八分相似,然后將嘴张开,上下咬合间发出了无声的话语,虽听不见,意思却能完整地於心中浮现。
陈阳拿出一件早已准备好的灵物,正是先前自祖龙陵取出的祭天玉,放在了徐弘远的身侧,隨即看向那“泰山府君”。
冥冥之间传来一道力量,令徐弘远的身躯与那玉一同缓缓浮起,仿佛这二者正被放在某个无形天平上衡量。相互沉浮了一会儿,高下之势逐渐明朗。显而易见,徐弘远的身躯更有分量,使得那玉高出了一头。
陈阳目睹此状,很快明白了对方意思,无奈道:“好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