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阳这一支,向来崇尚以事教人,但不会故意將弟子门人置於危险之中,而是重视实际歷练的效果。
徐弘远將陈阳的话记在心间,將那水靠新增加的帽兜与护眼戴上,再將一颗含息丸塞进口中,便脚步稳健地走向大海。
突兀间,一个浪头打来,將他的身影淹没,当水面再度平息时,已再见不到其身影。
至於陈阳等一眾人,则是各自在海边寻了处背阴的地方坐下,静静等待其归来。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土御门晴浩以生硬的语气引用起了唐代刘梦得的名篇,对陈阳道:“有了避水游龙甲,这坛之浦確实算不上险恶。但要说全无危险,也不至於。其实在这瀨户內海,一直有海中妖怪的传说。”
“海怪”
陈阳盘腿坐著,双手各放在膝上、闭目运气,“不过是大鱼、蛟龙之类的,这海峡总共就这么点宽,能有多大寻常异兽,我那门人自可应对。”
“倒不是什么鳞虫。”土御门晴浩道:“东瀛有八百万神灵,妖怪种类更是不计其数,我所说的,是一种名为“海坊主”的妖怪。”
所谓八百万神灵,听上去倒是嘘人,但陈阳知道,这其实是无稽之谈,恐怕是將地方上一些乡野淫祀、以及某些阴灵也统括进来凑数的结果。毕竟东瀛总共才多大地方、多少人口,哪里有这般多的余裕去供奉这么多的正神
不过,生克制化的基础便是要见闻广博,多认识些稀奇的东西没有坏处。
见陈阳已从入定之中睁开双眼,知晓已经引起对方兴趣的土御门晴浩,继续说道:“说到海坊主,首先便要著落在坊主二字上,在东瀛,有钱人家中没有继承权的公子,往往会被送去庙中做小和尚,这一类人便被称为“坊主”。而海坊主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其生活在海中,现身时头顶无毛,光溜溜的样子与和尚们的禿头有些类似。”
“这一类妖怪往往顶著个黑色的大脑袋出现在海中,有著对蓝光烁烁的妖眼。因为其通常出现在天气很差的傍晚时分,所以也被认为是带来祸患的妖怪。而船上的渔夫,则是主要见到这妖怪的人群。当海坊主出现时,必要將捕到的鱼分出给它,若是不从,其於盛怒之下要么喷吐腐蚀船身的黏液,要么乾脆將整艘船掀翻。”
“它们往往成群结队出现,或抱住船只和擼,或扑灭篝火。有时还发出“呀呀”的声音,若用桨等打击它,还会发出“哎呀”的悲鸣。”
“听上去,倒不是什么凶恶的妖怪。”陈阳面上浮现笑意,“习性倒有些像是调皮的孩子,怪不得被叫做海坊主了。若这坛之浦水下只有这类妖怪,確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阳说话的同时,徐弘远已经游到了坛之浦的海底。
他站在海底的淤泥上,只感到脚底下踩著些硬邦邦的东西,抬脚一看,大多是些破碎的瓦砾、还有断折的箭簇。如此看来,多半是当年那场海战的遗留。
除此之外,还能隱约见到些沉船的轮廓。
这里水质並不算差,但抬头看去,也只隱隱约约地见到朦朧的水面,看得並不真切。
陈阳对徐弘远也算是细心指导,並没有任何藏私,只是后者因天资所限,修炼了重瞳法眼多时,也做不到如陈阳那般开眼,只是一对招子比寻常人好用几分而已。即便如此在可见度极低的海底,也只能看见些中近距离的东西。
这异国的船只,尤其是海船,自然有与中土不同的特色,无论源、平哪一家,除却旗號不同外,船只形式大多都是“安宅船”,不过只是大小不一。其中寓意,乃是在海上的风浪里航行,便如同在家宅里一般安稳。
此船通常为上下两层结构,有些较为大型、载重量近千石的大船则有三层,一般顶层为弓箭手、中层枪足轻、下层桨手,擼孔还带活动挡板防备箭矢。其中下层那些桨手的身上为划船方便,几乎不穿甲。
而那些海底残骸的户首中,也確实有不少是被箭射杀的,箭头深深地卡在骨骼间的缝隙里。因年代久远,身上血肉早已褪尽,眼下基本只留有骨架。
“听说当年平家战败前,为了避免辛苦搜集来的奇珍异宝落入源氏手中,除却象徵皇权的三样神器以外,顺手还將其他珍贵物品也沉进了海底这若是属实,算得上是一件大宝藏。”
来到最近的沉船残骸边,再坚固的船体也扛不住多年海水的侵蚀,他运转气力、毫不费劲地將其撬开,徐弘远本想看看船里头还有什么其他东西,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除却一些泡在海里已没什么用途的残破兵器外,几乎一无所得。
坛之浦海战,距离如今已有数百年,当时海战完后,源氏就已命人打扫过一遍战场,
而这海域文属於航道门户,往来船只不知有多少,永远不会缺少水性精熟之人下水探访。
这一来二去之间,周边那些沉船里的稀罕货色也大都被寻摸走了,留给如今